石上西装,耸下肩,不发言地,转身走向岸边石堤。然而这突然地离去,倒令阿群错愕得更是生气,女人吵架最痛恨对方不回嘴,像对着空气击出个巴掌,无声无息得令人觉得自己愚蠢可笑。于是阿群不甘善罢,个箭步踏前抓住他西装袖子,喊道:“你以为可以走之?今晚不把话讲清楚,老娘不会罢休!屎忽鬼!陆南才!你!通通系屎忽鬼!屎忽鬼!”
连串“屎忽鬼”像掷到哨牙炳心里鞭仗。轰!轰!轰!彻底炸乱哨牙炳脑袋,他停步转身,把拎在手里外衣像石头般扔向阿群,阿群扭身闪躲之际,他已冲过去用右手五根指头紧紧捏住她喉颈,她失声喊叫,却仅能发出“呜……呜”悲鸣,双手不断挣扎捶打哨牙炳臂膀。哨牙炳骂道:“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呀!还敢不敢说?你再说半句,唔打死你,老子唔姓赵!”
阿群双目满布惊惶血丝,瞪着,拼命摇头,脸色涨红发紫。
哨牙炳慢慢松手,退后半步,叹气道:“唉,点解?点解们要咁样?们本来可以唔驶咁样。”
阿群弯着身子痛苦地咳嗽,眼泪流到颊上,鼻涕流到唇间,口水滴到鞋面。哨牙炳缓步走回码头岸边,却又转过身来,趋前伸手执捡滩石上西装外套。阿群没望他半眼,只盯着自己脚,边抚顺自己心口气息,边像自言自语地说:“屎忽鬼……只识欺负女人……”
她说得轻声,但在哨牙炳耳里却有千斤沉重,像从背后刮来股强大风,把他不由自主地推向阿群。他彻底失控地再度冲前,高高举起巴掌再狠狠掴下。拍!拍!拍!拍!阿群口鼻都是血。然而四记耳光亦像火炉旁风般煽起阿群满腔怒火,她抬膝撞向哨牙炳下阴,他痛得直不起腰,她双手住扯哨牙炳头发,龇牙咧齿地骂:“老娘想讲乜就讲乜,要你管!屎忽鬼!屎忽鬼!听清楚!屎——忽——鬼!”
哨牙炳咬牙,扑前把头壳顶向阿群,抓住她腰,用力推,阿群来不及挣扎,腰背仰,整个人朝后倒去,像从崖上松脱树枝。然而脚下已是石滩边缘,阿群背后只有海,没有石,她惨叫声,失重往海里掉去,但是在跌落之际,双手拉住哨牙炳两只肘臂。哨牙炳大惊失色,不知道是否幻觉,他看见阿群嘴角微微抽搐,并非恐惧,而是笑,是报复式、同归于尽满足笑容。好个贱婆娘!
阿群死命抓紧哨牙炳不放,像崩堤般噗噗两声掉进海里,几个大浪扑来吞噬他们,海浪澎湃涨退似是怪兽牙齿啃咬和肠胃蠕动,转眼间,他们消失在大海肚里,无肉,无骨,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在海里哨牙炳往下沉,往下沉,再往下沉。他不谙水性,惧水,他无比惊恐,觉得身体无比沉重,可是又前所未有地轻盈。身体不再受他支配,浪潮推他向右,他便往右;向左,他便向左。腥涩海水涌灌进哨牙炳口鼻,他无法呼吸,但是仍有无数念头像波浪般在另个海里——他脑海——重重叠叠地冒起。
混江湖这久,死在海里,是名副其实死在“江湖”,算是对得起自己。他同时自觉对得起南爷,阿群骂你是屎忽鬼啊,怎可以放过她?不可以!她活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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