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在契约社会里,对个“正常”人来说,契约精神已不再是种高高在上国家意识形态,而是公民心理上个常识,是公民行为上个准则。它既是公民底线,也是生活底线。这个底线不可逾越。可以说,离开契约精神作为精神上背景、常识上背景,无论其他背景如何相似,《项链》这部小说都不足以成立,它逻辑将全面崩溃。
在契约这个问题上,路瓦赛和马蒂尔德都是常态。有理由把这样常态解读成忠诚。在项链丢失之后,们丝毫也看不到这对夫妇计谋、聪明、智慧、手段和“想办法”,换句话说,们看到只有惊慌与焦虑。这说明件事,他们内心绝对没有跳出契约动机,丝毫都没有。所谓惊慌与恐惧,骨子里是践约艰辛与困难,同时也是契约铁血与坚固。契约精神是全体民众集体无意识,在路瓦赛夫妇身上,这种集体无意识在延续,最关键是,它在践行。正因为他们“践行”,《项链》悲剧才得以发生,《项链》悲剧才成为可能,《项链》悲剧才能够合理。
《项链》其实是非常文明悲剧。不是“文明”悲剧,是“文明”悲剧。
但是,对于作家来说,或者说,对于小说来说,“忠诚”是无法描绘。可以描绘是什?是性格与行为,——是人物责任心,是担当勇气,是不推诿坚韧。要回答《项链》这部小说里头有没有忠诚,只要看看路瓦赛夫妇有没有责任心就可以。忠诚与责任心是合而为,个在理念这个领域,个在实践这个范畴。
非常遗憾,敬爱莫泊桑先生,你全力描绘马蒂尔德虚荣,你全力描绘命运对马蒂尔德惩戒,但是,为使得《项链》这部小说得以成立,吊诡事情终于发生,你不经意间塑造另个马蒂尔德:负责任马蒂尔德和有担当马蒂尔德。
也许们不该忘记莫泊桑对“十年之后”马蒂尔德外貌描写。这是《项链》里头极为动人个部分。他描写马蒂尔德“老”,他还特地写到马蒂尔德“发红手”,这是粗糙、长期泡在碱水里、红肿、标准、“劳动人民”手。在莫泊桑本意里,这个“老”与“发红手”自然是罚单,——你就虚荣吧,你已不再年轻,你已不再美丽。
在这里很想谈谈另个问题,那就是作家性格。有些作家性格是软、绵,有些作家性格是硬、狠。哪个更好?心理学告诉们,性格无所谓好也无所谓坏。但哪种性格更适合做作家,这就不好说。“手软”可以成就个作家,“手狠”也可以成就个作家,这和文学思潮有关。但是,总体上说,有能力、有勇气深入作家总是好。喜欢“心慈”“手狠”作家。鲁迅就是这样。“心慈”加“手狠”大概可以算作大师级作家共同特征。用李敬泽说法,写到关键地方,“作家手不能抖”。李敬泽说得对。是,你“手”不能“抖”。你“手抖”,小说就会摇晃,小说就会失去它稳固和力量。小说家是需要大心脏。在虚拟世界边沿,优秀小说家通常不屑于做现实伦理意义上“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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