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觉得没关系，”马克斯转向阿尔，“他觉得没关系。这话说得多好。”（译林出版社2012年版，汤伟译）这
段写得实在是好，刀光剑影，电闪雷鸣。每次拿起海明威
短篇小说集，
都要翻翻，就为
看这段。虽然不同版本翻译有些差异，但是，丝毫也不影响这
“你记不得？”
“火腿加鸡蛋。”
“真是个机灵鬼。”马克斯说。他欠身拿过那盘火腿鸡蛋三明治。吃饭时，两个人都戴着手套。乔治在看他们吃饭。
“你在看什
？”马克斯看着乔治说。
“没看什。”
”进去，不解释。这个“不解释”其实也就是小说里头“不叙事”。他只描写，不叙事。或者说很少叙事。什是海明威？借用句东北话——
“干哈呀？听不懂啊？”
这就是海明威。这里头有个立场问题，注意，是描写立场，不是道德立场。在《杀手》里，海明威是站在杀人者角度去描写，这是海明威个特点，他喜欢站在更强那边。这是由个作家性格决定，甚至是由个作家身体条件决定。你让卡夫卡这样写，估计卡夫卡会晕过去，们能做就是帮卡夫卡掐人中。
但小说有意思就有意思在这些地方，每个作家性格不同，智商不同，感受方式不同，健康状况不同，价值取向不同，哪怕描写是同件事，小说世界也定是气象万千。
海明威这样写好处在哪里呢？小说更有力。这个有力从哪里来？简洁，简洁就是力量。举个例子，如果有人要杀你，你问他为什要杀？他给你解释两个小时零二十八分钟，他给你做个《关于谋杀某某某可行性工作报告》，他还有威慑力？没有。反过来，他只给你两个字，“闭嘴！”那就吓人。如果他连“闭嘴”都不说，只瞪你眼，那就更吓人。
“还他妈没看什。你明明在看。”
“马克斯，这小子也许是想开个玩笑。”阿尔说。
乔治笑起来。
“你不必非笑不可。”马克斯对他说，“你完全没有必要笑，明白吗？”
“没关系。”乔治说。
在小说课堂上反反复复地说到简洁，这说明件事，简洁重要，简洁不容易。想这样说，简洁不仅仅是个语言上问题，它关系到个作家心性，个作家自信心。啰唆其实都是由胆怯带来，他惧怕读者读不懂，他要解释。——判断个小说家能力，是否简洁是个最好入口。
海明威最懂得简洁美学效果，他喜欢力量。他喜欢压迫感，也就是刀光剑影。很瘆人。想说是，在《杀手》里，这才刚刚开始。更加瘆人还在后头。
三、送饭。
看吃在小说里头，尤其在短篇小说里头，“冰山”确有它魅力。如果你有足够小说阅读能力，当你自己可以看到“水下”“八分之七”时候，你会很愉悦，同时赞叹小说艺术伟大。
在《杀手》里头，写得最好那个部分在哪里？现在就读给你们听。提醒大家下，在小说开头，服务员乔治不是上来点单？现在，饭做好，服务员乔治端着三明治走出来。“哪份是你？”他（乔治）问阿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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