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不老心,风流,却点也不下流。再说遍,汪曾祺是用来爱,不是用来学。
综合上面两点,这就是分寸,这就是小说分寸。小说分寸感极其不好把握,它同样需要作家直觉。可以说,汪曾祺其实是怀着腔少年心甚至是童心来写这段文字,这段文字充满童趣,近乎透明。透明总是轻盈,这才轻逸,这才唯美。
但是,有点也想强调,们是读者,们可不是懵懂少女,们都知道件事,——明海将来做不做方丈、做不做沙弥尾,小英子决定不算数,明海回答也不算数。小英子能不能给明海“当老婆”呢?天知道。也许天都不知道。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受戒》这篇小说依然是个悲剧。它不是荡气回肠大悲剧,它是个轻逸、唯美、诗意、令人唏嘘小悲剧。小说早就结束,可是,小说留给们,不只是鸟类欢快飞翔,还有伤感天空,它无边无际。
从这个意义上说,汪曾祺也是注定写不长篇小说,即使他写,好不到哪里去。这也是局限,气质局限,理性能力局限。你不能指望风流倜傥文人拥有钢铁般神经和理性能力,尤其是践行能力,那是不公平。他是短篇小说大师,他延续香火,这两条足够让们尊敬。
关于短篇小说,再说两句。短篇小说都短,它篇幅就是合围而成家庭小围墙:第,它讲究是“枝红杏出墙来”,你必须保证红杏能“出墙”;第二,更高级要求是,它讲究是“红杏枝头春意闹”,你必须保证红杏它会“闹”。王国维说,着“闹”字,意境全出矣。是,对诗歌来说,个“闹”字就全有,借用韩东说法,“诗歌到语言为止”,这是个杰出诗人才有杰出体验。但是,对短篇小说而言,你需要把这个“闹”字还原成生活现场,还原成现场里人物,还原成人物与人物之间关系。小英子和明海就特别地闹,闹死,这两个孩子在心里都闹几十年,还在闹。诗歌到语言为止,从这个意义上说,短篇小说是对诗歌降低,可是,从另外个意义上说,你也可以把它理解成短篇小说是对诗歌提升,——这取决于你文学素养,这取决于你文学才华,这取决于你对自己要求有多高。
2016年5月25日于浙江大学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