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着急!”甫志高流露出种早就胸有成竹神情,宽解地说:“工人生活上困难,总可以设法解决。老许意思,需要多少钱?”
甫志高停下,又关切地问:“你看报吗?说是工人不慎失火!”他顺手拿起张《中央日报》,指指条小标题,又把报纸丢开,“看这里边另有文章!你说呢?小余。”
余新江浓黑双眉抖动着,忍不住霍然站起来,大声对甫志高说:“什失火?是特务放火!
,个女人颤音,正在播唱:“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余新江不经意地回头,只见辆白色警备车,飞快地驶过街心,后面紧跟着几辆同样飞驰流线型轿车。轿车上插着星条旗,涂有显眼中国字:“美国新闻处”。这些轿车,由全副武装军警用警备车开路,驶向胜利大厦,去参加市政当局为“盟邦”举行新年招待会。余新江冷眼望着辆辆快速驶过身边汽车,仿佛从车窗里看见那些常到兵工厂去美国人。这时,他忽然发现,最后辆汽车高翘着屁股上,被贴上张大字标语:“美国佬滚出中国去!”“呸!”余新江向那汽车辗过地方,狠狠地吐口痰,然后穿过闹市,继续朝前走。
他沉着地转过几条街,确信身后没有盯梢“尾巴”,便向大川银行5号宿舍径直走去。这里是邻近市中心住宅区,路边栽满树木,十分幽静,新年里街道上也很少行人。他伸手按按电铃,等不久,黑漆大门缓缓地开。个穿藏青色哔叽西服中年人,披件大衣出现在门口。见余新江,微微点头,让进去。关门以前,又习惯地望望街头动静。
看得出来,这是个在复杂环境里生活惯人。
小小客厅,经过细心布置,显得很整洁。小圆桌铺上台布,添瓶盛开腊梅,吐着幽香;些彩色贺年片和几碟糖果,点缀着新年气氛。壁上挂单条,除原来几幅外,又加轴徐悲鸿画骏马。火盆里通红炭火,驱走寒气,整个房间暖融融。这地方,不如工人简陋棚户那样,叫余新江感到舒畅自由,但他也没有过多反感。斗争是复杂,在白色恐怖下地下工作者,必须保卫组织和自己,工作有需要,寓所主人甫志高当然可以用这种生活方式来作掩护。余新江走向靠近窗口张半新沙发,同时告诉主人说:
“老许叫来找你。”
“是啊,昨晚上看见对岸工厂区起火,就在想……”甫志高挂好大衣,边说话,边殷勤地泡茶。“你喜欢龙井还是香片?”
“都样。”余新江不在意地回答着:“喝惯冷水。”“不!同志们到这里,要实行**主义,有福同享!”
甫志高笑着,把茶碗递到茶几上。他注视着对方深陷眼眶,轻轻地拍拍他肩头:“小余,夜未睡吧?到底是怎样起火?”
甫志高是地下党沙磁区委委员,负责经济工作。他关心和急切地询问工厂情况,却使余新江心里分外难受。小余仿佛又看见那场炽热大火,在眼前哔哔剥剥地燃烧,成片茅棚,被火焰吞没,熊熊烈焰,映红半边天。他时没有回答,激动地端起茶碗,大口地呷着,像是十分口渴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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