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开业有段时间。他早就想找个机会和小陈深谈次。随着全国胜利形势逼近,他心里许多打算,现在应该尽快地着手进行。有些事情,过去也曾想过,但总嫌太遥远,太空泛,有些渺茫;不像现在这样,可以想得很多,很具体,而且有条件和机会去力争实现。过去,他作过些工作。特别是抗战初期,刚刚入党那段时间,当时许多学生运动,他都参加过,而且经常抛头露面。不过皖南事变以后,环境恶化,他不能不隐蔽起来。及至他在银行界有些发展,并且为党负担些经济工作责任,他便再也得不到参加群众运动机会。最初,他对白色恐怖下新工作方法,是不习惯,在最艰苦危险黑暗年代,党和他只能保持单线联系,几个月才能和上级见次面,也使他产生过苦闷。后来,他终于习惯新工作方法,习惯于利用各种上层关系和银行界生活方式来掩护自己。他熟悉地下工作某些规律,他和他妻子直安全地住在银行宿舍里,从来没有,bao露过身分,也没有给党引起过任何麻烦,相反地,组织上付托他事情,他都尽力地做。
最近些时候,甫志高对长期宁静生活,渐渐地不能满足。作为地下工作者,他渴望着参加更多斗争。当然,这和年轻时那种热情冲动是完全不同。这种急于参与活动情绪,在他反复研读《目前形势和们任务》这篇文章以后,变得更加明显和强烈。g,m发展到转折点,多少年来g,m斗争,眼看就要胜利。急于工作愿望,使他异常兴奋,几次向党要求担任更多工作。虽然区委书记江姐在移交工作时,将他希望接管学运工作交给新调来同志;但是老许却把建立备用联络站工作交给他,这是件秘密工作,区委同志都不知道这件事。也许老许想法和他不完全相同,但不管如何,甫志高觉得,这是党对自己信任。因此,他决心把党委托切工作做好,不管
胸口,像自卫样地望着对方。“住在——重大。”
陈松林大概也发觉那青年戒备神情,淡淡地说句:“你请看书吧。”便走开。
又过阵,书店里只剩下两三个顾客还在看书。甫志高便走过去,对那青年亲切地打声招呼。近来,他对接近群众,也是很有兴趣。
“这边电灯亮些,坐下来看嘛。”
青年仿佛再次从小说情景中被惊醒过来。他定定神,赶快把高尔基《母亲》还回书架,用深深歉疚目光,望着甫志高说:
“对不起,耽搁你们休息时间。”
“没关系,你看书吧。”
“太,太晚,对不起……”
青年留恋地跨出书店,走向茫茫暗夜。甫志高望着那瘦骨伶仃背影,无限同情地沉思起来。
关好店门以后,甫志高便到楼上那小间陈松林寝室去。他坐在陈松林那张小书桌旁,翻阅下小陈读书笔记,他发现,小陈很用功,虽然文化不高,但做《大众哲学》笔记很认真。笔记本封面上还写几行自勉话。合上笔记本,甫志高点燃支烟,深深地思索起来。他平素不大抽烟,近来因为工作顺利,精神比较兴奋,有时就抽上支两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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