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姐拿起精巧手提包,轻轻地把拉链拉,用带着手套食指和中指,从皮包里夹出份证件,随手丢在床上。
警察气焰,在盛装女客面前完全收敛,规规矩矩地拾起那份盖着大印证件,仓皇地看眼。“对不起,对不起!”警察毕恭毕敬地退出舱门说:“们是例行公事,例行公事。”
四面传来骂声,把警察送下船舷吊梯。
“呜——”轮船起锚开航。
江姐出舱房,缓步走向船头。这时,雾散天青,金色阳光,在嘉陵江碧绿波涛里荡漾。“山城,再见!同志们,再见!”江姐默默地在心头说着,这时轮船正从长江兵工总厂前面驶过,她隐
“这里放不下,放在那里吧。”何大副说着,从门外叫来个茶房。
“把这口箱子送到房间去。”
茶房正要去提箱子,江姐却拦住他:“等下,拿点东西。”她把箱子放上床,当着全舱旅客,打开锁,翻开粉红色内衣,花绸夹袍……把靠上面只精巧手提包,取出来,顺便拿起个药瓶晃下,“大哥想得真周到,给舅母买些鹿茸,银耳……你看,鱼肝油也怕乡下买不到。可真把累坏。”她笑着,锁上箱子,交给茶房。“开船还有阵,们出去看看风景好吗?”何大副征求意见地问。江姐同意地点点头,她提起手提包,刚要和何大副道走出舱房时,从舱房另头传来叫喊声:“现在开始检查啦!旅客们不要走动!”船上嘈杂声浪顿时沉静下来。
两个穿白色服装水上警察,从过道上走过去,后面跟着几个背枪士兵,刺刀闪着寒光。检查正在统舱里进行,只听见刺刀撬破木箱、戳穿罐头响声,夹杂着孩子尖声号哭。
“慢点嘛,看把豆瓣打泼!”
儿不住地号哭,母亲焦急地抚慰着。满船嘈杂人声,乱哄哄地混成片。
离船头不远,江姐找到自己舱位。她打开行李,把床位铺好,便把箱子往床下塞。箱子又高又大,塞不进去,她重新把箱子放在床上。这时,个茶房从门边走过,江姐便喊着:
“茶房!船多久开?”
“还在扎雾,大概九点钟才开得成。”
“何大副起床吗?”
“巴嗒!”传来罐子落在甲板上破裂声,接着便是声女人尖叫:“哎呀,罐榨菜!”
警察来到舱房,位学生装束双辫子姑娘,在舱房另端,遭到反复盘问。江姐从容地从床上斜起身子,顺手拿起刚才向对面旅客借来张《中央日报》,不在意地浏览着。
“小姐,请问你去哪里?”
江姐把报纸慢慢放下,扫警察眼,冷淡地回答两个字:“回家!”
“有证件吗?”
“小姐,你姓李,是他表姐吧?”茶房打量下江姐入时衣着问道。
江姐笑着,点点头。
“大副上夜班,叫等着,你来,就叫醒他。”话音刚落,何大副已披着大衣径直找来。
“表姐,正等你哟,你个人回去?”
“你大哥走不开。出来几年,早就想回家看看……坐吧,表弟。”江姐从床上把箱子提下来,左放不是,右放也不是,她埋怨地说:“说不带箱子,大哥偏要带,路又远,真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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