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也许是脚镣……等会儿就晓得。”
“过楼三室……到楼四室……”
隔壁楼八室,传来特务开门声音。
余新江尽力踮高脚尖,从探望人头缝里,朝外望着,望着,终于看见……床破旧毯子盖在担架上,毯子底下,躺着个毫无知觉躯体……担架从牢门口缓缓抬过,看不见被破毯蒙着面孔,只看到毯子外面双鲜血淋漓赤脚。副粗大沉重铁镣,拖在地上,长长链环在楼板上拖得当啷当啷地响……被铁镣箍破脚胫,血肉模糊,带脓血水,滴滴地沿着铁链往下涌流……担架猛烈地摇摆着,向前移动,钉死在浮肿脚胫上铁镣,像钢锯似锯着那皮绽肉开,沾满脓血踝骨……担架抬进空无人楼七室隔壁牢房。走廊外边楼板上,遗留着点点滴滴暗红血水。
小余,你听!”刘思扬喊声,后边话还没有说出,就被山谷间骤起阵汽车引擎噪音打断。
梆声刚刚停住,汽车喇叭声又突然响起。从喇叭声中,可以听出那疯狂急驶汽车正向集中营快速猛冲。余新江立刻翻身起来,挤向牢门口。
“看见吗?”离签子门较远人,只能凭着听觉,望着站在前面背影发问。
“看见,看见,……”
“吉普车,后面……”
“是谁?”楼下牢房击打着楼板,传来焦急询问。脚步声在牢门外响,似乎又有人在走动。
龙光华报告声:“狗熊抬来靠背椅,……还有手肘,绳索。”
余新江心情激荡起伏,不安地挨近签子门向楼八室那边凝望着。
朝霞渐渐消逝,轮骄阳,又从群峰顶上冉冉升起,散射着暑热。远处,荒草覆盖山顶,近处,密密麻麻岗亭和电网,像张木然不动照片,嵌在签子门外。楼八室门口,守着几个特务,刺刀在朝阳中闪着凶光,连放风时刻,也不让人接近那间囚禁着昏厥中重伤者牢房。
个特务端半碗稀饭,从楼七室走过,到隔壁楼八室去。过阵,又原样端走……黄昏时分,又次送饭,但隔壁战友仍然没有吃喝……余新江连几天
“后面……还有十轮卡……停。卡车帆布篷揭开……啊,啊!……副担架……特务抬下副担架……”“担架?看清楚?”
暂时没有回答。
“听说过?有个叫成岗硬汉子……”有个声音在说:“他受重刑……现在下落不明……”
余新江心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担架上抬,该不会是在二处见过,快要咽气厂长成岗吧?
黑压压人影,挤向每间牢门,集中营人全被惊动。沉重皮靴,踏响楼梯,几个挥动手枪特务,跑上楼来。地坝前面生锈铁门吱呀吱呀地响着,缓缓地开……群持枪特务,押着副担架,冲过地坝,径直朝楼口抬来。楼梯附近,传来阵嘈杂声,担架上楼……群特务粗野杂乱脚步,踩得楼板吱吱地响。“当啷……当啷……”繁杂脚步声中,夹着种迟钝金属撞击音响。余新江踮起脚尖,朝外边看看、什也没看见,那牵动人心金属碰撞响声,仍然继续着。“那是什声音?”后边人禁不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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