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向右拐,就可以顺着条胡同到母亲工作工厂去。
如果托里亚死,他父亲也不会知道,到哪个集中营里找他去呀,也许,他早就死……柳德米拉朝维克托研究所走去。走到索科洛夫家门前,顺步走进院子,敲敲窗子,窗帘依然没有拉开—玛利亚不在家。
“维克托·帕夫洛维奇刚刚回自己房间。”有个人对她说。她也道谢。虽然她没弄明白是谁跟她说话,是熟识人还是不熟识人,是男人还是女人。于是她顺着试验大厅朝前走去,大厅里像往常样,似乎很少有人在干事情。总觉得这儿男人或者在聊天,或者抽着烟在
柳德米拉从信箱里抽出封军邮信。
她大步走进房间,把信封对着亮光,从老大信封上撕去条边儿。
有刹那她觉得,从信封里抖搂出来将是托里亚相片:小小,脖子还擎不住头,光着屁股躺着,两条小腿像狗熊样盘着,撅着小嘴。
不知怎,她似乎不是在看信,而是在专心吸取那行行文字,那是文化不高写信人特有工整字体。吸着吸着,她明白:他活着,活着!
她弄清楚,托里亚胸部和腰侧受重伤,流很多血,身体十分虚弱,自己不能写信,四个星期以来直在发烧……可是,幸福泪水遮住她眼睛,会儿之前她还是多绝望啊!
斯科夏日黄昏到今天,似乎已经有几十年过去。
似乎那不是维克托·施特鲁姆,而是另个人走在当时喇叭广场上,激动地倾听,信心十足地热烈地争论。
母亲……玛露霞……托里亚……
有时候,他觉得科学是欺骗,使他看不见现实生活疯狂与残酷。
也许,科学成为可怕时代同伴,成为其盟友,不是偶然。他感到多孤独啊。没有人跟他谈谈自己这些想法。契贝任离得很远。波斯托耶夫会感到这切很奇怪,没意思。
她走到楼梯上,看过信前面几行,便放心地朝柴棚子里走去。她在寒冷而幽暗柴棚里看完信中间和结尾部分,这才想到,这信是临死前跟她告别。
柳德米拉把劈柴往麻袋里塞。虽然她过去常常就诊莫斯科加加林胡同门诊所医生嘱咐她不能举三公斤以上东西,而且只能做缓慢而从容动作,这次她却像个农妇样,哼哧声,把满满麻袋湿劈柴扛到肩上,口气上二楼。她把麻袋往地上放,桌上碗盏叮叮当当乱晃起来。
柳德米拉穿起大衣,裹上头巾,来到街上。
行人从她身边走过,又回过头来看她。
她穿过大街,辆电车发出尖利铃声,电车司机朝她扬扬拳头。
索科洛夫倾向于神秘主义,对于,bao虐者残酷与凌辱表现出种奇怪宗教式顺从情绪。在他实验室工作是两位卓越科学家,位是实验物理学家马尔科夫,位是又放荡又聪明萨沃斯季扬诺夫。但是如果维克托跟他们谈这些事,他们会认为他是疯子。
他从抽屉里拿出母亲信,又读起来。
“维佳,相信信能到你手里,虽然在战线这边,在围铁蒺藜犹太人隔离区里……孩子,哪能甘心到此结束呀?……”
仿佛把冰冷尖刀戳进他咽喉……
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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