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去精神力量、他信心,在于他能使用法庭权力。他怀疑妻子,就和她离婚。他不相信她能够把儿子教育成个坚定战士,就不让儿子用他名字做父称。他常常痛斥摇摆不定人,瞧不起爱发牢骚人和意志薄弱、信念不坚定人。他曾经把库兹巴斯工地上些想家、不安心莫斯科工程技术人员交付法庭。他把四十名离开工地跑回农村工人判刑。他还和钻营市侩父亲断绝关系。
做个坚定不移人,是幸福。每次把人送交法庭,他都可以证实自己精神强大,证实自己是典范,证实自己纯洁。他从中得到乐趣,增强信心。他从不躲避党动员号召。他自愿不领取党员最高月工资。他天天穿着很平常制服和靴子去上班,参加人民委员部委员会议,上戏院。有时党派他去休养,他就穿这套服装在雅尔塔海边散步。他希望切都像斯大林。
他失去使用法庭权力,就失去自己本色。鲁宾感觉到这点。几乎每天他都要在话里指出他软弱、他怯懦,指出悄悄进入劳改犯心中些可怜愿望。
前天他就说:
“巴尔哈多夫拿仓库里钢材把有坏家伙喂饱啦,可是们大英雄连声也不哼。就连小鸡也想活呢。”
莫尼泽说,“是过去话。”
“不是过去,”阿巴尔丘克说,“你也不是过去。”
鲁宾又使他恼,因为说出应有怀疑,应有怀疑往往比不应有怀疑更刺激人,更叫人受不。
“这不是党员不党员问题。天喝三次玉米泔水汤,大家都喝够。也恨死这种汤。你这点赞成。不赞成是你夜里和白天两副面孔。和科尔卡谈话,你听见吗?”
“头朝下,腿朝上啦!”莫尼泽说过这话,就笑起来。可能因为再没什好笑。
当阿巴尔丘克准备责备别人时候,他感到自己也会被责备,就会动摇起来,觉得灰心丧气,便失去自己本色。
阿巴尔丘克在个床铺旁边站下来。老公爵多尔戈卢基正在这里和经济学院年轻教授斯捷潘诺夫说话。斯捷潘诺夫在劳改营里向表现很高傲,营队领导人走进棚屋巡视,他都不肯站起来,常常公开发表反z.府观点。他感到自豪是,他和许多政治犯不同,他被关押是因为这样事情:他写篇题为《列宁和斯大林国家》文章,让学生传阅。不知是读到这篇文章第三个还是第四个学生把他
“你怎,以为只有动物本能啦?”阿巴尔丘克问道。他觉得自己简直憋不住要把鲁宾揍顿。
他又霍地站起来,在屋里走起来。
当然,他吃够玉米糊。多少天以来,他都在猜想着十月g,m节伙食:会不会有肉丁炒白菜、通心粉汤、杂烩?
当然,很多事情要取决于侦缉人员。好点儿差事,比如管澡堂,切面包,是不容易弄到手。他可以在实验室工作,穿白大褂子,干自在活儿,跟刑事犯们不发生关系,他也可以在计划处工作,可以领导煤矿……可是鲁宾不对。鲁宾想侮辱他,鲁宾泄他气,在他身上寻找下意识地悄悄出现东西。鲁宾就喜欢钻空子。
阿巴尔丘克辈子痛恨圆滑,痛恨两面派和社会异己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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