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天啊……穿黑色坦克服装、腰系宽皮带小伙子有多少啊。领导挑选都是宽肩膀、小个头儿小伙子,为是爬进爬出坦克方便,在里面活动起来也方便。在他们履历表上所填写出身、出生年月、毕业学校、拖拉机手训练班,有多少全都样啊。辆辆扁平“T—34”绿色坦克汇合到起,舱口盖子全都开着,绿色钢甲上全都系着防雨布。
有坦克手唱着歌儿;有坦克手半闭起眼睛,怀着恐惧和不祥预感;有在想家;有在吃面包就香肠,心想着香肠;有张着嘴,聚精会神地辨认树上是不是鸡冠鸟;有还在担心,昨天说句很不礼貌话,是不是得罪同志;有有气未消,想着点子,心想叫跟自己作对、行进在前面坦克手吃吃拳头;有在心里作诗,抒发告别秋日森林时惆怅;有想着姑娘酥胸;有心疼小狗,知道小狗就要被抛弃在空荡荡驻地上,刚才小狗还扒到坦克钢甲上,恋恋不舍地摇着尾巴;有想着到森林里去,个人盖间小屋子,吃野果,喝泉水,光脚走路,该有多惬意;有在考虑,是不是装病,躲到什地方医院里去;有在默念小时候听来故事;有想起姑娘情话,不再因为永别而伤心,倒是感到幸福;有想着将来:战后能做个食堂经理,就太好啦。
“唉,弟兄们……”诺维科夫心里说。
他们都看着他。大概他是在检查他们军装是否整齐。他也可能在听
机从军部房子里往外搬。通信兵在拆通向各旅部电话线,把又黑又粗电线绕成圈儿。军部辆坦克停在棚子外面,喘着粗气,冒着白烟,不时地突突响几声,准备出发。坦克兵在往新货运“堡垒”里加油,揭下舱口盖上绗得密密实实罩布。四周依然静悄悄。
诺维科夫站在台阶上,四下里看看,忙乱和操心离开他,跑到边去。
太阳快落山时候,他乘吉普车驶上去车站大路。
坦克纷纷从森林里开出来。
结冰土地被坦克轧得咯吱咯吱直叫。夕阳照耀着远处枞树林树顶,卡尔波夫中校那个旅正从那边开过来。马卡罗夫旅正在小白桦林中行进。坦克兵们拿树枝掩护着钢甲,仿佛那枞树枝和白桦枝叶跟坦克钢甲,跟马达隆隆声、履带银光闪闪轧轧声,都是块儿诞生。
军人们看到出发上前线后备队,都会说:“要举行婚礼啦!”
诺维科夫让吉普车开到路边上,看着辆辆坦克从他身边开过去。
他们在这儿闹出多少事情啊,多少奇怪、可笑事情!什样重大事故没向他报告过呀……在次军部营里开早饭,在菜汤里发现只青蛙……上过十年级少尉罗日杰斯文斯基在擦枪时候走火,打伤个同志肚子,误伤同志之后,少尉罗日杰斯文斯基竟z.sha。摩托化步兵团名战士拒绝宣誓,说:“宣誓只能在教堂。”
蓝灰色轻烟挂在路边树枝上。
在这些盔形皮帽底下个个头脑里有许许多多各种各样想法。其中有跟全体人民致,如痛恨战争,热爱自己土地;但也有惊人不致,正因为不致,人类致才显得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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