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切,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那里有许许多多人,觉得,那是个不可理解世界。他好像是从另个国度来。他们有自己风俗,自己中世纪和新世纪历史,自己谚语……
“问他为什获释,他很吃惊,说‘您怎不明白,给定案啦’。还是不懂。原来,放出来都是些身体太弱、快要死人。他们劳改营内部有这样分类:有是做苦力,有是糊涂虫,有是看守狗腿……问,九三七年有许多人被判十年没有通信自由,是怎回事儿?他说,他换过几十个劳改营,没遇到个人是这样判。那些人又到哪儿去呢?他说,不知道,劳改营里反正没有。
“伐木,超期服刑,迁徙转移……他说得直心疼。米佳也在那里面,那里有苦力、糊涂虫、狗腿……他还说到z.sha方法:在科雷马沼地上,不吃东西,连几天光是喝水,就这样死于水肿,他们把这叫做‘喝水’、‘开始喝水’,当然,心脏有毛病才用这种死法。”
她注意到维克托神情紧张而痛苦,女儿眉头紧皱。
她非常激动,觉得头很疼,嘴里发干,但她继续说下去:
“是这样,和个人谈谈。那人在战争开始前见过米佳。”
她很激动,因此用分外平静、从容语气说,她们车间实验室有位同事,邻居家里来位乡亲,要在这儿住几日。那位同事在来客面前偶然提到弗拉基米罗芙娜姓,那人就问,在这位弗拉基米罗芙娜家里有没有人叫米佳。
下班后,弗拉基米罗芙娜去同事家里。才知道那人是不久前才从劳改营里释放出来。他原是报社校对员。排字工人在排篇社论时,把斯大林同志姓氏排错个字母,他没有校对出来,结果坐七年牢。战前又以不守纪律为由,把他从科米自治共和国劳改营转押到远东,那里属于湖泊区劳改营系统,是对外严格保密劳改营。在那里和他住同棚屋有个人姓沙波什尼科夫。
“听他话,就知道那是米佳。他说:‘他躺在床铺上,老是吹口哨:小黄雀,斑海雀,你在哪儿……’米佳在被捕前上这儿来,问他什,他总是笑笑,总是在吹口哨:‘小黄雀……’今天晚上那人就要搭载货汽车上莱舍沃去,他家在那儿。他说,米佳有病,是坏血病,心脏也不大好。还说,米佳不相信自己能获释。米佳跟他说过,说过谢廖沙。米佳在厨房里干活儿,这被认为是上等工作。”
“是啊,要干这种活儿,得上两次大学呢。”维克托说。
“他说,在路上和军车里,比在劳改营里更可怕。刑事犯作威作福,剥衣服,抢吃东西,拿政治犯性命当赌注,输就用刀杀人,被杀人直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命是别人赌注。还有更可怕:劳改营里刑事犯处处占据着领导地位,棚屋大组长、采伐队长都是
“这事儿可不能轻易相信,万是派人来暗地里试探呢?”柳德米拉说。
“谁需要试探个老婆子?”
“不过,维克托是在很重要单位里,自有人想知道他情况。”
“算啦,柳德米拉,这是胡思乱想。”维克托生气地说。
“他为什得到释放,他说吗?”娜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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