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每个家庭,年年暗地生长着东西,可能作怪,可能平息,但因为相爱和信任而被压抑着东西,现在冲出来,浮到表面上,漫开去,充塞在生活中,似乎在父亲、母亲和女儿之间仅仅存在着不解、怀疑、气恼和责难。
难道他们共同经历命运,产生只有分歧和隔阂吗?
“外婆!”娜佳唤道。
维克托和柳德米拉同时看看弗拉基米罗芙娜。她坐在那里,用手紧紧按着额头,好像头疼得不得。
她是那样软弱无力,似乎她和她痛苦谁也不稀罕,只能妨碍别人,使人生气,使家里人不和,她这个辈子刚强、坚毅人,这会儿坐在那里,那样孤
“从索科洛夫家回来,根本没说过类似话,你别胡扯。”他说。
柳德米拉说:“就在苏联孩子们纷纷为国战死时候,干吗要提这些可怕事?”
但是娜佳也马上说出她所理解到爸爸心中隐秘和弱点。
“哼,当然啦,你什也没有说,”她说,“现在嘛,现在你在研究中取得那样成就,在斯大林格勒也把德国人挡住……”
“你怎能,”维克托说,“你怎能怀疑爸爸虚伪!柳德米拉,你听见没有?”
刑事犯,政治犯丝毫无权,拿他们不当人看,刑事犯还管米佳叫‘法西斯分子’。”
弗拉基米罗芙娜放大声音,像对着人群讲话样说:
“后来,这个人又从米佳那个劳改营,转押到瑟克特夫卡尔。在战争第年,中央派个姓卡什科津人到米佳所在那类劳改营里去,布置杀害好几万犯人。”
“哎哟,天呀,”柳德米拉说,“很想明白:斯大林是不是解这种可怕事?”
“哎哟,天呀,”娜佳很气愤地学着妈妈语调说,“难道你不明白吗?他们是斯大林下命令杀呀。”
他希望得到妻子支持,但柳德米拉无动于衷。
“你有什大惊小怪?”她说。“你说话她听不少。这都是你和你那个卡里莫夫说,和那个讨人嫌马季亚罗夫说。玛利亚也常对说起你们谈话。而且你自己在家里也说不少。唉,还是快点儿回到莫斯科去吧。”
“够啦,”维克托说,“早就知道你要对说什样痛快话。”
娜佳没有再说话。她脸变得像老太婆样委顿、难看,她扭过头,背着爸爸,但是他还是看到她眼神,她用那样痛恨眼神看他,他吃惊。
气氛显得非常窒闷,空气中包含太多沉重东西,让人喘不过气来。
“娜佳,”维克托说,“住嘴!”
维克托就像有些人样,感觉内心虚弱被旁人识破似,忽然发起火来,朝娜佳吼道:
“你别忘,斯大林是最高统帅,正率领军队同法西斯作战,你祖母直到生命最后天都指望着斯大林,们生活、呼吸,都因为有斯大林和红军……你还是先学学揩鼻涕,再去评论斯大林,是斯大林在斯大林格勒挡住法西斯。”
“斯大林住在莫斯科,在斯大林格勒挡住法西斯,你也知道是谁,”娜佳说,“真不知道你是怎回事儿,你从索科洛夫家回来,也说过说这话……”
他对娜佳气更大,他觉得这股气辈子都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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