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告诉那个女人,不能出去见她。”他阴沉地说。为不参与他们说笑,他马上拿起铅笔,念起已经写好几行:
“……奇怪是,多年来认为国家压制着。可是现在明白,正是国家代表着心意。不希望命运帆风顺。如果有必要话,可以同老朋友断绝关系。
“是。”巴赫说着,拿手盖住开头信。
“中尉先生,有个苏联女人打听您。”
“打听?”巴赫吃惊地问。他马上想到,这是他在斯大林格勒情人季娜来。她怎会知道他在哪儿呢?可是他马上明白,这是连里救护车司机告诉她。他很高兴,很感动:因为这要摸黑走出来,要搭顺路汽车,还要步行七八公里。于是他好像看到她那大大眼睛、苍白脸,她那细细脖子、头上灰头巾。
病房里哈哈大笑起来。
“瞧咱们巴赫中尉!”耶内说。“这是他在当地居民中干出成绩。”
到这点。
马克思就像个物理学家,将物质构造理论基础建立在互相排斥力量上,却忽视万有引力。他为阶级互相排斥力量下定义,他是人类有史以来将这种力量研究得最透彻。但是他也和些有伟大发现人样,片面地认为,他所证实阶级斗争力量是唯能决定社会发展和历史进程。他没有看到超阶级民族团结强大力量,他这种社会物理学忽视民族万有引力规律,因此是荒谬。
国家不是后果,国家是前因!
有种神秘而奇特规律决定着民族国家诞生。国家是种有机结合体,只有国家能够代表千百万人特别珍视、长远东西,能够代表德国人性格、德国源流、德国人意志和牺牲精神。
巴赫闭着眼睛躺好会儿。为能睡着,他想象出群羊:头白羊,头黑羊;又是头白羊,头黑羊;又是头白羊,头黑羊……
弗雷塞尔两只手摆动几下,就好像要抖掉手指头上水,说:
“卫生员,叫她到这儿来吧。中尉床够宽。们就让他们成亲。”
侦察连长克拉普说:“女人和狗样,男人到哪儿,她到哪儿。”
忽然巴赫生起气来。她是怎想?她怎能上军医院里来?因为严禁军官和苏联女人有什关系。万在军医院里工作有他家人或者他朋友福斯特家人呢?只有那点不怎样关系,即使是个德国女子,也未必敢来找他。
那个昏迷中重伤员好像正在厌恶地冷笑呢。
吃过早饭以后,巴赫给母亲写信。他皱着眉头,叹着气,知道母亲看到他写内容不会高兴。但是,他应该把近来感觉对母亲说说。他在回去度假时候,什也没有对她说。但她看出他焦躁,看出他不愿意听她没完没地回忆父亲事—如今依然是这样。
她会想,他背叛父亲信仰。可是他没有。他恰恰是不肯背叛。
伤员们经过早晨治疗,都疲乏,所以都静静地躺着。夜里抬来名重伤员,放在原来守门员床上。他还在昏迷状态中,无法弄清他是哪个部队。
怎能向母亲说清楚,今天新德国人比小时候朋友和他更亲近?
卫生员走进来,问道:“谁是巴赫中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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