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科洛夫很少说别人坏话,不知是由于谨慎,还是由于那种不能责难别人宗教式感情。可是希沙科夫总是使他非常生气,所以他常常骂希沙科夫,嘲笑希沙科夫,忍也忍不住。
大家谈起战争。
“咱们在伏尔加河上把德国人挡住,”契贝任说,“伏尔加河真不起呀。真是活命水,活命水。”
“是斯大林格勒,斯大林格勒,”希沙科夫说,“斯大林格勒之战反映出们战略光辉和们人民坚强。
契贝任接着又说:
“看过您论文,很有意义,很重要,比般认识到还要重要。您要知道,其重要性将超过们现在所能想象到。”
他吻吻维克托额头。
“哪里,哪里,这算不什。”维克托说。他觉得又不好意思,又高兴。他来开会路上,还惴惴不安地想着:有谁看过他论文,会怎样评价他论文?要是根本没有人看过呢?
他听契贝任话,马上就充满信心:他和他论文在这里要成为唯话题。
二十六
复员回来科学家们汇集在科学院座大厅里。
这些人有年老,有年轻,有面色苍白,有秃顶,有大眼睛,有眼睛小而锐敏,有宽额头,有窄额头,大家汇集在起之后,就回味着过去那段生活中曾经存在那种崇高诗意,散文诗意。
长久放在没有生炉子房子里发潮资料和书页,竖起大衣领子做科学报告,用冻僵冻红手指头抄写公式,用几颗土豆和烂白菜叶子做莫斯科杂烩汤,拥挤着领饭票,在配给咸鱼和补贴素油名册上恼人地签上自己名字—这切下子退居次要位置。老同事见面,问候声响成片。
维克托看到契贝任和院士希沙科夫在起。
希沙科夫站在旁边,可是维克托有很多话要对契贝任说,这些话是不能当着别人面说,尤其不能当着希沙科夫面说。
维克托看见希沙科夫,常常想起格列布·乌斯宾斯基句滑稽话:“金字塔形水牛。”
希沙科夫那肉乎乎方脸,傲慢厚嘴唇,指甲泛着油光胖手指,密密实实银灰色平头,维克托看到就觉得不痛快。他每次遇到希沙科夫,心里都要出现疑问:“他认识吗?会跟打招呼吗?”每当希沙科夫用肥厚嘴唇慢慢地说出好像也是肉乎乎、牛肉似话时,他却面生自己气,面感到高兴。
“是头傲慢公牛!”维克托在谈到希沙科夫时,对索科洛夫这样说。“见到他就害怕,就像小镇上犹太人见骑兵上校。”
“有什不起!”索科洛夫说。“谁都知道,他都不知道摄影图像出现时正电子。每个研究生都知道,希沙科夫院士却不知道。”
“德米特里·佩特罗维奇!德米特里·佩特罗维奇!”维克托看着他亲热脸,连喊两遍。契贝任把他抱住。
“您孩子们从前方给您来信吗?”维克托问道。
“他们都很好,来信,来信。”
契贝任却没有笑,而是皱起眉头,维克托从他这种神气看出来,他已经知道托里亚牺牲。
“维克托·帕夫洛维奇,”他说,“请代向您夫人表示敬意,衷心敬意。敬意和内人敬意。”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