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见识些情况。牙齿、耳朵、鼻子、光身子腹股沟都成搜查对象。然后是提着剪掉扣子裤子和衬裤,又可怜又可笑地在走廊里走,近视人眼镜也被没收,他们整天惶惶不安地眯着眼睛,揉搓着眼睛。人进囚室,便成实验室里老鼠,就会产生新反应,说话声音小小,上床,起床,大小便,睡觉,做梦,时时刻刻都在观察之下。原来这里切是这样残酷,这样荒唐,这样不人道,这样骇人听闻。他第次明白,在卢比扬卡干事情这样可怕。要知道,这是在折磨他这个布尔什维克、这个列宁主义者,折磨克雷莫夫同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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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这类事情况,克雷莫夫听说过。有些情况是有人悄悄对他说,说过之后还要叮嘱:
“不过你要记住,这事你如果说,哪怕对个人,对老婆、对妈妈说,就完。”
有些情况是另外些人透露。有人喝多酒,听到别人自以为是愚蠢说法,很不服气,无意中说出几句不留心话,接着就不作声,到第二天好像顺便说说似,打着呵欠说:
“哦,昨天好像胡说些什话,不记得吧?好,不记得更好。”
有些情况是朋友们妻子上劳改营里去看过丈夫之后对他说。
不过这切都是传闻,都是瞎说。克雷莫夫从来就没有遇到这类事。
可是,你瞧。现在把他关进来。无法设想、荒唐、没有道理事就出现。当年关押孟什维克、社会g,m党人、白党分子、神甫、富农代言人时候,他连分钟也没有考虑过,这些人失去自由,等待判决,心里是什滋味。他没有想过他们妻子、母亲、孩子。
当然,当爆炸炮弹越来越近,伤害不是敌人,而是自己人时候,他已经不那心安理得,因为关不是敌人,而是苏联人,是党员。当然,在把他特别亲近些人、他认为是列宁式布尔什维克些同辈人关进来时候,他是受到震动,夜里睡不着觉,思考过,斯大林是否有权剥夺人自由,折磨他们,枪毙他们。他想到他们遭受苦难,想到他们妻子和母亲苦难。因为他们不是富农,不是白党分子,他们是人,是列宁主义布尔什维克。
不过他还是安慰自己:不管怎样,他克雷莫夫还没有被关过、被流放过嘛,他还没有写过什供词,没有被迫招认过什罪状。可是,你瞧。现在把他克雷莫夫,把列宁主义布尔什维克关进来。现在再也无法自安慰,无法解释,无法说明。这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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