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要是等烙饼,咱们就要耽误上火车。”斯皮里多诺夫说。
他不想吃饭,但是他还留酒准备在告别席上喝,他非常想喝酒。
“没有,什电报也没有。”
“哎呀,这些狗东西们在捣蛋呢,要不然到五月就可以开始送电。”
安德列耶夫对弗拉基米罗芙娜说:
“您身体还不行,怎能走呀?”
“没什,能行。再说,有什办法,这又不是在果戈理大街自己家里。这儿已经有油漆工来过,看过,要把房子修修给新站长住呢。”
“不,是因为老奶奶。”娜塔莉亚说。
新站长答应让安德列耶夫走,但是要他再在斯大林格勒发电站待五天。娜塔莉亚说,这五天她要陪公公起过,然后她就上列宁斯克到儿子那儿去。
“以后会知道,咱们下步上哪儿去。”她说。
“以后你怎就会知道?”公公问道。但是她没有回答。
大概就是因为什也不知道,她才哭。安德列耶夫老头子不喜欢儿媳妇对他表示关怀。她觉得,他可能还记着她和婆婆争吵,对她还有意见,不肯原谅她。
,和妈妈永远分别。他们就要留在这儿,这儿再没有谁想起他们,问起他们。
她想到她现在是家里女主人,是镇定,安于艰难生活,心里就得到点儿安慰。弗拉基米罗芙娜望着外孙女因为直睡不足觉布满血丝眼睛,说:
“薇拉,往往就是这样。离开经受许多苦楚家,比什都难受。”
娜塔莉亚去烙饼子,给斯皮里多诺夫家人带着在路上吃。她大早就背着木柴和面粉上工人村个熟识妇女家里去,那家有座俄式炉子,她就在那儿做馅,和面。她在厨房里忙活得满脸通红,显得分外年轻、标致。她不住地照着小镜子,笑着,自己鼻子和腮上沾不少面粉,可是等那个熟识妇女走出厨房,她就哭起来,泪珠子扑簌簌往面团上落。
那个熟识妇女发现她掉眼泪,就问道:
“真是太不讲情理,他就是等两天也好哇。”薇拉说。
“他怎算是不讲情理?”弗拉基米罗芙娜说。“总要过日子呀。”
斯皮里多诺夫问:
“饭做好吗,还等什?”
“等娜塔莉亚烙饼。”
到吃午饭时候,斯皮里多诺夫回家来。他说说在机械车间和工人们告别情形。
“就是在家里,整个上午来看你人就像朝圣样,”弗拉基米罗芙娜说,“五个批,六个群,不断地来找你。”
“这说,都收拾好啦?卡车五点钟准时开到。”他笑笑。“感谢巴特罗夫,他还是派车。”
事情都交代,东西都收拾好,可是斯皮里多诺夫醉态和神经质紧张依然没有消失。他开始重新收拾皮箱,重新整理包裹,似乎他急不可待地要走。不会儿,安德列耶夫从邮局回来,斯皮里多诺夫问他:
“怎样,有没有从莫斯科发来关于电缆电报?”
“娜塔莉亚,你怎哭呀?”
娜塔莉亚回答说:
“跟他们处惯。老奶奶挺好,也舍不得那个薇拉,也舍不得她那没有父亲小孩子。”
女主人细心听完她解释,说:
“娜塔莉亚,你不说老实话,你不是因为老奶奶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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