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茫然地看着他。
“允许示范下,”雷格说,隔着写字台探过身子,从理查德鼻子里拽出串共计十个回形针和只橡皮小天鹅。
“啊哈,罪魁祸首,”他说,举起天鹅,“从燕麦盒里来,你要知道,引来无穷无尽麻烦。好吧,很高兴咱们小小地恳谈次,亲爱孩子。假如再遇到这种问题,不用客气,请定来找。”
不消说,理查德再也没去找过他。
理查德扫视长桌,看有没有他念书时认识其他人。
邻座是位面容枯槁老先生,他极慢地扭过头瞪着教授,像是因为被人从冥国这唤醒而非常恼火。
“柯勒律治,”他用纤弱而尖利声音说,“老傻瓜,今天是柯勒律治晚宴。”他极慢地转过去,直到重新面对前方。他叫考利,是考古学和人类学教授,经常有人在他背后说,这两者对他来说不但是严肃学术研究,更是重温童年好机会。
“哎呀,是吧,”雷格喃喃道,“是吗?”然后转身面向理查德。“今天是柯勒律治晚宴,”他胸有成竹地说,“柯勒律治曾经是这所学院成员,你知道。”过会儿他又说:“柯勒律治。萨缪尔·泰勒。诗人。想你应该听说过他。这是他晚宴。呃,当然不是字面意义上。否则饭菜早就凉透。”沉默。“给你,来点盐。”
“呃,谢谢,看还是等等吧。”理查德惊讶道,因为食物还没有上桌。
“来吧,拿着。”教授坚持道,把沉重银质盐瓶塞给他。
左手边隔着两个座位先生是理查德那会儿英语文学系学监,他完全没有表现出认识理查德迹象。这倒是不足为奇,因为理查德在学院念书那三年里总是想方设法避开他,甚至用上留大胡子和假扮其他人伎俩。
学监旁边男人,理查德从不需要费神去辨认他。事实上,任何人都不需要。他身材瘦削,貌如仓鼠,长个最显眼嶙峋长鼻——真特别特别长和嶙峋。事实上,它很像1983年帮助澳洲队赢得美洲杯帆船赛但激起争议新式龙骨,这种相似性在当时引得人们议论纷纷,不过当然没有人当着他面说
理查德困惑地眨眨眼,耸耸肩,伸手去接盐瓶。然而就在他眨眼那个瞬间,盐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诧异地向后缩。
“不赖吧?”雷格说着从右手边死气沉沉邻座耳后掏出那个失踪调料瓶,长桌旁某处传来像是小女孩吃惊咯咯笑声。雷格顽皮地笑着说:“让人讨厌坏习惯,知道。已经上戒除名单,就排在抽烟和水蛭后面。”
好吧,毫无变化事情又多件。有人喜欢抠鼻子,有人当街殴打老太太成性。雷格有个无伤大雅但很特别恶习:变幼稚戏法上瘾。理查德记得他第次去找雷格讨教问题——其实只是平平常常焦虑,每隔段时间就会让学生烦恼不已那种,尤其是有小论文要写时,但当时感觉仿佛是某种阴郁而残,bao重负。雷格坐在那儿听他倾吐心声,因为聚精会神而眉头紧锁,等理查德终于说完,他严肃地沉吟良久,使劲揉搓下巴,最后俯身向前,直视理查德眼睛。
“怀疑你问题,”他说,“是鼻子里塞太多回形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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