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总要逛两次街,买些穿得到穿不到衣服带回北京,都是妈妈出钱。给她买东西时候妈妈总是很大方,对自己就很抠门,条两百块裤子就嫌贵。她想天底下父母都是这样。就像今天看中那条黑裤子,干干净净没什装饰,199元,她让妈妈试试,妈妈说贵,但最后还是去试衣间。她坐在试衣间圆形小沙发上等着,难得,般都是妈妈等她。她看见妈妈把已经穿旧牛仔裤脱下来,换上黑裤子,蹲下把多余裤脚朝里面折进去,露出皮鞋和肉色丝袜。从镜子里看起来,妈妈刚刚生过病脸有点苍白,被射灯照就变得更白些。平平眉毛,眼睛,眼袋,鼻子,嘴唇是弯弯半圆形,没什弧度。有只门牙特别长,像老鼠,医生说是牙周炎。妈妈觉得难看,曾经想过把下半边磨掉,但医生说不能磨也不能拔。后来只要谈到这只牙齿,妈妈都会自嘲地笑笑,张开嘴在镜子里照照,说真难看。但很快又做出无所谓样子,说算,反正老,也不在乎好不好看。
除长些,裤子很合身,她劝妈妈买下来。付款之前又跑到服务台,量长短,把裤脚剪去几寸。但最后还是她买得更多。回来路上妈妈随口说,如果她还在上海就好,她们可以经常去逛街。她不在时候,妈妈和爸爸不太出门,每天除去店里就是回家,交际圈就那大。有什好吃好玩消息也不灵通,觉得自己好像和社会脱节。她听得心里难受。但是怎办呢?把妈妈带在身边吗,还是不要离开家?
那天她们还吃老鸭粉丝汤,因为不饿,就两个人分碗,像大学时候样。那时同学中间流行去七浦路买衣服,她们也去,用很少钱买大堆便宜衣服之后,坐在门口小摊子上点碗老鸭粉丝汤,两个人分着吃,再留着肚子吃几条马路开外,好吃又不贵糖炒栗子。大学毕业自己挣钱之后,她下决心再也不去七浦路,妈妈也好像顿悟样,说那里东西破破烂烂,以后不去。她感觉从个特定时候起,好像不再是她在妈妈抚养下慢慢长大,而是妈妈跟着她步伐点点往前走。比如她会把自己看过书介绍给妈妈,就是在她推荐下,妈妈看简·奥斯丁,村上春树,苏童和迟子建。但是她离开上海以后,还有谁能这即时地,给妈妈生活带来变动和影响呢?
下午她去中山公园,妈妈回到店里帮爸爸洗洗弄弄,再起把摊子收。姨妈和表弟在龙之梦门口等着,见到她过来,姨妈招招手,说下楼买东西吃。龙之梦人多,尤其是通地铁那层,他们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最后挑种几块钱面包。姨妈说怎这节省,她说够,会儿吃晚饭呢。姨妈就付钱,让她和表弟人只拿在手上吃。小时候他们经常在起玩,钻在她家大沙发上,每次都有玩具不知不觉落到沙发缝里,第二天摸到就好像买新玩具样高兴。那时候姨妈和妈妈都很年轻,三十出头,像某种绝对可以保护他们力量。现在已经快六十,戴上老花眼镜。因为遗传外婆腿脚不好毛病,这两年姨妈走起路来也有些颤颤巍巍,她担心自己将来会像外婆样,跌几跤然后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