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斯特拉姆在自己房间里思索着:“啊,上帝,就写封悔过信吧,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人人都要写啊。”
墙报上出现那篇文章后,几天过去。实验室里工作如既往地继续着。斯特拉姆时而神色沮丧,时而精神振作,精力充沛,在实验室里踱来踱去,手指飞快地在窗台和金属罩上弹奏着自己心爱乐曲。
他开玩笑说,大概研究所里开始流行近视眼,些熟人与他面对面地相遇,竟沉思着走过去,连个招呼也不打。古列维奇大老远看见斯特拉姆,也装出沉思默想样子,匆匆走到街道另侧,在张海报前停下来。为观察他举动,斯特拉姆回头望眼,在同时刻,古列维奇也回头望望,他们目光相遇。古列维奇做个既吃惊又高兴姿势,点点头。这切都令人不愉快。
斯韦钦见到斯特拉姆时,照常同他打招呼,故意用脚跟蹭地嚓地响,但他表情此刻却变得庄重而严厉,像欢迎个不友好国家大使。
“需要不是批评,而是诚挚理解。在研究所里受批评够多。”
给他开门是娜佳。
在黑乎乎走廊里,女儿拥抱他,面颊紧贴在他胸前。
“身上又凉又湿,让脱大衣,发生什事啦?”他问道。
“难道你没听说?斯大林格勒!特大胜利。德国人被包围。进来吧,快进来吧。”
个戴军人棉帽人用激动声音对自己同伴说:“听到‘最近小时’战报吗?”
后排座位上有人说:
“斯大林格勒!德国人被包围。”
个上年纪女人望着斯特拉姆,好像在责备他沉默。
想到索科洛夫,他心中泛起股柔情:所有人都充满着缺点,他和也不例外。
女儿帮他脱掉大衣,然后挽着他胳膊向房间里走去。
“这边来,这边,妈妈在托利亚房间里。”
她打开门,柳德米拉。尼古拉耶夫娜正坐在托利亚小桌前。她慢慢向他回过头来,庄重地向他笑笑,脸上带着忧伤表情。
这天晚上,斯特拉姆没有对柳德米拉讲研究所里发生事。
他们坐在托利亚桌前,柳德米拉。尼古拉耶夫娜在张纸上画在斯大林格勒包围德寇示意图,向娜佳解释着自己对军事行动看法。
然而,他从来也不真正认为在弱点和缺点方面他和别人是样,想到这里,他马上就想道:“他那些观点取决于国家是否爱他,取决于他生活是否顺利。等到气候转暖,春天来临,胜利在望时,他就不再发表批评言论。而不存在这种情况,不管国家处境好坏,不管它打还是抚爰,对它态度是不会改变。”
到家里他要把那篇文章事告诉柳德米拉。尼古拉耶夫娜^看来真要拿他开刀。他准备这样对柳德米拉说:“这就是给你斯大林奖金,柳多奇卡。他们想让人坐牢时候,就写这种文章。”
“们俩命运息息相关,”他心想,“不管他们是否邀请去巴黎大学讲授荣誉课程,她都会同在起;假如送去科雷马劳改营,她也会跟去。”
“是你自己把自己弄到这可怕地步。”柳德米拉。尼古拉耶夫娜会说。
他会严厉地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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