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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陷人包围那刻起，保卢斯就清楚地意识到，他所指挥部队已无法在伏尔加河上继续战斗。

他看得出，他在夏季得以取胜那些决定性条件，无论是战术条件、心理条件、气象条件还是武器装备条件，都已不复存在，优势变成劣势。他向希特勒请求：第6集团军应该与曼施泰因密切配合，在西南方向突破包围圈，打开条通道，把所属各师带出去，因此，不必计较局部得失，及早把大部分重武器扔掉。

12月24日，叶廖缅科在梅绍夫卡河地区成功地打击曼施泰因所属各部。此时，任何个步兵营长都开始明白，在斯大林格勒进行抵抗是不可能。只有个人对此不甚清楚。他把第6集团军重新命名为从白海至捷列克河漫长战线前哨阵地。他宣布第6集团军为斯大林格勒坚强堡垒。而在第6集团军司令部里，人们却在悄悄议论，说斯大林格勒已变成座战俘营。保卢斯再次通过无线电报告，尚有些突围时机。他等待着元首可怕,bao怒，因为从来无人敢于两次反驳最高统帅决策。他听说，希特勒曾把揪下龙德施泰特元帅胸前骑士十字勋章，当时在场布劳希奇吓得心脏病发作。千万别同元首开玩笑。

1月31日，保卢斯终于收到回电：他被授予元帅军衔。他再次进行尝试，试图证明自己意见正确性，却获得帝国最高勋章——带橡叶骑士十字勋章。

他逐渐意识到，现在希特勒同他打交道，是把他当成个死人，是向他追赠元帅军衔和带橡叶骑士十字勋章。现在元首需要他，仅仅为塑造个指挥英勇保卫战领导人悲剧性形象。国家宣传部门已经宣布，他指挥下几十万人成圣徒和殉难者。他们还活着，还在煮马肉，在捕捉斯大林格勒最后几条狗，在草原上捕捉灰鹊，在掐死虱子，抽着用空纸片卷成没有烟末纸烟。而在这时，国家广播电台却在为这些活着英雄们

四十五

保卢斯副官亚当斯上校站在只打开皮箱跟前。

司令官勤务兵里特尔蹲在地板上，依次翻看着摆在地上报纸上些内衣。

这天夜里，亚当斯和里特尔烧掉元帅办公室里公文，烧掉司令官本人张巨幅地图，亚当斯曾把这张地图视为宝贵战争纪念品。

保卢斯夜没睡。早晨他没有喝咖啡，他用淡漠目光注视着手忙脚乱亚当斯。有时他站起来，在房间里踱会儿，跨过堆在地板上等待焚烧摞摞公文。貼在粗麻布上地图似乎不乐意被焚烧，堵塞炉箅，里特尔只好用炉钩清理下炉膛。

每当里特尔稍稍打开炉门，元帅便把两手朝炉火伸过来。亚当斯把大衣披在元帅身上。但保卢斯不耐烦地耸动下肩膀，亚当斯又把大衣挂回到衣架上。

大概元帅此刻看见自己待在西伯利亚战俘营里，他和士兵们起站在篝火跟前，正在篝火上烤手。他前方和身后全是荒漠。

亚当斯对元帅说：

“已吩咐里特尔在你皮箱里多放几件暖和内衣。小时候们所想像最后审判是不准确，因为它与火和燃烧煤炭毫无关系。”

这天夜里，施密特将军来两次。由于电话线被切断，电话机直在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