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布鲁克林星期六多美好。啊,到处都是那美好!人们星期六照样能领薪水。星期六是个周末假日,却又不要守星期天那些清规戒律。人们有钱出去买东西。他们这天会好好吃上顿饭,喝醉,约会,做爱,熬夜,唱歌,放音乐,打架,跳舞,因为次日会有自由自在天,可以睡个懒觉,至少可以睡到晚场弥撒。
星期天,大部分人会挤着去参加十点钟弥撒。怎说呢,也有些人,很少些,会去参加六点钟那场。人们夸他们赶得早,其实他们不配这样夸奖,因为他们本来是在外头呆得太久,回到家时候,都是早晨。他们于是去这场弥撒,应付过去,把罪给洗,然后回家安安心心睡天大觉。
弗兰西星期六,是从去垃圾回收站开始。和其他布鲁克林小孩样,她和弟弟尼雷会在外头捡些布头、纸张、金属、橡胶等破烂,藏在地下室箱子里,上着锁,或是藏在床底下。从星期到星期五,每天放学回家路上,弗兰西会慢慢走,边走边看排水沟,希望找到烟盒锡纸,或是口香糖包装纸。回头她会将这些放在个小罐子盖子里头熔化。垃圾站不收没有熔化锡球,因为很多孩子会将铁垫圈放在中间抵重量。有时候,尼雷会找到个苏打水壶。弗兰西会帮他把壶嘴弄下来,熔化出其中铅来。垃圾站人怕苏打水公司人找麻
宁静这个词用于纽约布鲁克林恰如其分。尤其是在1912年夏天。沉静这个词大概更好些。只是对布鲁克林威廉斯堡不大合适。大草原可爱,雪兰多悦耳,用于布鲁克林都不合适。只能用宁静这个词,特别是夏日个星期六下午。
下午斜阳照在弗兰西诺兰家爬满苔藓院子里,把破旧木篱笆晒得暖暖。看着斜射下来缕缕阳光,弗兰西心头涌出种美好感觉来。这样感觉,她回忆起首诗歌时也有过。这诗她在学校里背诵过,是这样:
这里是原始森林
松树和铁杉,低语阵阵
苔藓如须,翠绿满身
黄昏中伫立,依稀朦胧
如个个德鲁伊老僧
弗兰西院子里树既不是松树,也不是铁杉。树上绿色枝条从树干向四周发散,枝条上长满尖尖叶子,整棵树看来如同无数撑开绿伞。有人称之为天堂树。不管它种子落到什地方,都会长出棵树来,向着天空,努力生长。这树长在四周围满木篱空场子里,或是从无人留意垃圾堆里钻出来;它也是唯能在水泥地里长出来树。它长得很茂盛,而且只在居民区长。
星期天下午,你去散散步,走到个不错居民区,挺高档居民区。你会会从通往人家院子铁门中看见这样棵小树,这时候你就知道,布鲁克林这带会变成居民区。树懂。树会打前站。到后来,渐渐会有些贫穷外国人跑过来,把破旧褐砂石房子修理成平房。他们把羽毛褥垫从窗户里推出来晒。天堂树长得郁郁葱葱。这种树就这习性。它喜欢穷人。
弗兰西院子里长就是这树。在她三楼太平梯附近,树上小伞个个蜷曲过来。个坐在太平梯上十岁女孩会觉得自己住在树上。夏天每个星期六下午,弗兰西都是这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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