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等三个小时,显然不像话。两人合计下,决定不看,抓紧时间赶回钢城。路还很远。
几个人轮番把方向盘,十二点半时候总算赶回钢城。于心亮心里歉疚,执意要请吃羊肉粉。闷在车里,是和走路样累人事,而且五个半小时车程,确实也掏空肚里存货。众人随着于心亮,去到笔架山山脚。羊肉粉店已经关门,于心亮顿拳脚拍开门,执意要粉店老板重新生炉,下八碗米粉。
老黄吃东西嘴快,七几年修铁路时养成习惯。他三两口连汤带水吸完,去到店外吸烟。笔架山带夜晚很黑,天上星光也死眉烂眼,奄奄息。忽然,他看见山顶上有点灯光还亮着。夜晚辨不清方位,他大概估计下,哑巴小于店应该位于那地方。然后他笑,心想,怎会是哑巴小于呢?今天是星期天,小于要休息。
钢渣看得出来,老黄是胶鞋帮,虽然老,也只是绿胶鞋。钢城无业闲杂们,给公安局另取个绰号叫胶鞋帮,并且把警官叫黄胶鞋,般警员叫绿胶鞋。可能这绰号是从老几代闲杂嘴里传下来。现在警察都不穿胶鞋,穿皮鞋。但有段历史时期,胶鞋也不是谁都穿得起,公安局发劳保,每个人都有胶鞋,下雨也能到处乱踩不怕打湿,很是威风。钢渣是从老黄脑袋上看出端倪。虽然老黄头发剪得很短,但他经常戴盘帽,头发有特别形状。戴盘帽不定都是胶鞋,钢渣最终根据老黄眼神下判断。老黄眼神乍看有些慵懒,眼光虚泛,但暗棕色眼仁偶尔躜过道薄光,睨着人时,跟剃刀片贴在脸上差不多。钢渣那次跨进小于理发店撞见老黄。老黄要走时不经意瞥钢渣眼,就像超市扫描器在辨认条形码,迅速读取钢渣信息。那瞥,让钢渣咀嚼好久,从而认定老黄是胶鞋。
在哑巴小于理发店对街,有幢老式砖房,瓦檐上挂下来水漏上标着1957年字样。墙皮黢黑片。钢渣和皮绊租住在二楼套房里。他坐在窗前,目光探得进哑巴小于店子。钢渣脸上是派想事模样。但皮绊说,钢脑壳,你嘴脸是拿去拱土,别想事。
去年他和皮绊租下这屋。这阵他本不想碰女人,但坐在窗前往对街看去,哑巴小于老在眼前晃悠。他慢慢瞧出些韵致。再后来,钢渣心底寂寞像喝多劣质白酒样直打脑门。他头次过去理发,先理分头再理平头最后刮成秃瓢,还刮胡子,给小于四份钱。小于是很聪明女人,看着眼前秃瓢,晓得他心里打着什样鬼主意。
多来往几次,有天,两人就关上门,把想搞事搞定。果然不出所料,小于是欲求很旺女人,床上翻腾样子仿佛刚捞出水面尚在网兜里挣扎鱼。做爱间隙,钢渣要和小于“说说话”,其实是指手画脚。小于不懂手语,没学过,她信马由缰地比画着,碰到没表达过意思,就即兴发挥。钢渣竟然能弄懂。他不喜欢说话,但喜欢和小于打手势说话。有时,即兴发挥表达出相对复杂意思,钢渣感觉自己是有想象力和创造力。
皮绊哐声把门踢开。小于听不见,她是聋哑人。皮绊背着个编织袋,眼看见棉絮纷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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