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足足二十秒,就连店里面包都集体被沉默侵吞。大脑莫名混乱,不敢直视对方眼睛,只好盯着桌上木纹。气氛很尴尬,但是,总觉得对方正在等待找到开口时机。他身上散发气息,和二十年前上幼儿园时候,在第次钢琴演奏会上把颤抖手放在键盘上时,那位坐在旁边老师很像。和当时样,深吸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你能行”,然后突然抬起脸,问:“请问您是山冈先生吗?”
“是……”男人好像更冷,将羊毛大衣领口拢拢,说,“就是山冈……”
心中并未涌现出和看到“圣徒”招牌时样感动。只是想——不是他还能是谁呢?刚才嫌麻烦,差点儿打道回府,或许并不是因为成就感。恰恰相反。或许只是想要生困在
行人打听,每次得到冷漠回答、遭到无视或者明显被当成可疑人士时,都感觉那是正在寻找“圣人”,在对德行、忍耐力以及对工作忠诚度进行考验。事已至此,绝对不会气馁。只有耐得住酷暑、缺水和冷漠,才能治愈受伤自尊心。带着这样信念,给自己加油打气。
结合那些通过走访获取不靠谱证词,总算找到“圣徒”。它位于距离某个车站四十分钟脚程住宅区里。从桃树林立小学校园拐过去,有个长长缓坡,缓坡尽头Y字路正中央,伫立着座独栋小楼,那里就是“圣徒”。乍看好像是普通民宅,但是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在两个入口中较小入口旁边,挂着块刻有“圣徒”字样木招牌。
看到这块木招牌时,由衷地萌生种满足感。觉得自己自尊心彻底痊愈。然后,疲惫感猝不及防地涌上来。后续过程好麻烦,要不回家吧,想。实际上,也这做。但是,刚抬脚往回走,就听见不知从哪里传来不属于这个季节黄莺鸣叫,顿时如梦初醒。
走到门前,透过上方采光窗向内窥探,没有见到客人影子,摆出来面包(从形状判断,有夹心面包、羊角面包、巧克力螺旋面包等)也屈指可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意是完全面向常客,就连写有面包名称和价目标签牌都看不到。鼓起勇气推开门,既没有听见迎宾铃“丁零”声,也没有听见谁说“欢迎光临”,在这家要什没有什店里,唯有室温无比舒适。店内像钟乳洞样凉爽,闻不到热烘烘麦香,反而飘荡着缕薰衣草幽香。
“有人吗?”
进门右手边,往里面走,有张中学教室里常见褐色木桌,上面放置着台小型旧式出纳机。走到木桌前,隔着长长珠帘,试探地打声招呼:“有人吗?”
后面隐约传来像是在用力挠纸声音。有那瞬间还以为是猫呢。谁知就在下刻,伴随着哗啦哗啦声音,个眼下浮着黑眼圈、脸色苍白男人,双手撩开珠帘出现在面前。
“请问……”
只说两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出现在面前男人,出乎预料地死气沉沉。外面是超过三十五摄氏度高温,他却穿着厚实羊毛大衣,不知是为时髦还是为御寒,脖子上还围着条羊毛围巾。
“欢迎光临。”男人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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