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差点没有鼓起掌来。他默默地指指橱中件鲜红色绒布睡衣。
然后,伊万·尼古拉耶维奇穿过条没有人、也没有点响声走廊,被领进间非常宽敞办公室。伊万早已暗自下定决心:尽管这所建筑物里各种设备完善到无以复加,但他对这切统统报以嘲笑。所以他立即暗自给这间大办公室取个名称:“厨房工厂”。
这是不无道理。这屋里有许多大大小小玻璃柜橱,里面摆着各种亮闪闪镀镍器皿。有好几把结构异常复杂座椅,大肚子电灯,发光罩子,不少形状怪异玻璃瓶、煤气炉,拉着许多电线,还有各式各样谁都认不出仪器。
进入办公室后,立刻有三个人走过来照料伊万,两女男,都穿着白罩衫。他们首先把伊万领到角落里张小桌旁,显然是想对他有所询问。伊万心里暗自估量着情况,盘算着对策。他面前有三条路可走。对伊万诱惑力最大是第条:出其不意地冲上前去,把这些个灯具、器材和各种精巧玩艺儿统统砸它个稀巴烂,借以表示自己对于被强制收容抗议。但今天伊万与昨天伊万已经大不相同,他觉得这条路有点问题:说不定反而会使他们认定是狂躁型精神病。伊万否定这第方案。第二条路是:立即向他们说明外国顾问情况和本丢·彼拉多事。但昨天经验表明,人们不会相信他,或许反而会按他们意思加以曲解。伊万只好也放弃这条路,而采取第三种方案:保持骄傲沉默,给他们个语不发。
但他并没有完全做到这点。听到连串门话后,他还是不由得要皱着眉头回答两句,尽管答话都很简短。
结果,人们还是把伊万从前切生活细节都问出来,包括他十五年前在哪个季节和怎样得过猩红热。写满有关伊万本人情况页纸之后,穿白衣妇女把纸翻过来,开始盘问伊万亲属情况。问题十分繁琐:与本人关系,何时故去,死因是什,是否曾酗酒,是否患过花柳病,等等。都是些无聊问题。最后才请伊万谈谈昨天牧首湖畔发生事,但也并未过分纠缠,而且在他提起本丢·彼拉多时人们也没有表示惊奇。
然后,妇女把伊万交给那个男人。这人对伊万采取完全不同办法:什也不问。他给伊万量体温,数脉搏,看伊万眼睛,还用只小灯往他眼里照照。接着另位妇女就过来给他帮忙,他们往伊万背上戳几下,但并不痛,用小槌把儿在他前胸皮肤上画些什记号,又用小槌敲敲膝盖,敲得伊万两条小腿直往上弹。往手指头上扎下,取点指血,又往肘弯处扎针,还给两只手腕戴上胶皮手镯。
伊万暗暗苦笑,越想越荒唐。可不是吗?他本想警告人们来历不明顾问可能给大家带来灾难,本想抓住那家伙,结果自己反而落到这个神秘办公室里,来给这些人讲自己有个舅舅叫费奥多尔,住在沃洛格达市,讲他怎酗酒之类事情。太荒唐!
伊万终于被放开,又被护送回病房。给他端来早点:杯咖啡、两个溏心鸡蛋、几片抹着黄油白面包。
伊万吃喝完毕,决心等见到这个机构主要人物时,再要求他认真地、公正地处理自己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