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奴什卡只能设想:那个没睡醒怪人像鸟儿似地从楼里飞出去,飞得无影无踪。她画个十字,心里暗想:“嘿!50号那家可真有意思!看来人们还真不是瞎说呀!瞧这套房子!”
她刚想到这儿,楼上大门“砰”地又响声,又有个人跑下楼来。安奴什卡急忙把身子紧贴在墙上。她看到:下来是位蓄着胡子、神态相当庄重公民,只是脸有点像猪。那人从她身旁溜过去,同刚才那个人样,从破窗户里飞出大楼,似乎想也没想到自己会摔死在水泥地上
黑猫也从旁帮着她。走到门口,卡罗维夫施礼道别,随即消失在门内。其他人则护送他们下楼。楼梯上个人也没有。下到三楼转弯处平台时,他们听到个沉闷响声,但谁也没有去理会它。快下到大门口时,阿扎泽勒朝空中吹口气。刚跨入没有月光院子,就发现台阶上睡着个穿着高筒靴、头戴鸭舌帽人,睡得像死人样。门旁停着辆熄前灯黑色大轿车。透过车前玻璃,模糊地看到个白嘴鸦头影。
大家正准备上车,玛格丽特忽然绝望地轻轻喊声:
“天哪,金马掌丢!”
“你们先上车,”阿扎泽勒说,“在车上等着。去去就来,看看是怎回事。”阿扎泽勒又走进大门。
事情原来是这样:
在玛格丽特和大师等人从珠宝商遗孀故居出来之前,这家楼下第48号住宅里曾出来过个干瘦女人,手提着圆铁桶,另只手拎着个提包,准备下楼去。她不是别人,正是星期三在公园转门旁碰碎葵花子油瓶使柏辽兹大倒其霉那个安奴什卡。
这女人在莫斯科究竟干些什?她靠什维持生活?谁都不知道,或许永远也无人知晓。众所周知只有点:每天都可以在石油商店、菜市场、本楼大门洞或楼梯上见到她,手里提着个圆铁桶或拎个手提包,有时两样都提着;最常见到她地方是她住那套第48号厨房。此外,大家还清楚两点:是这女人出现在哪儿,哪儿便立即生出乱子来;二是她外号叫“瘟神”。
不知为什“瘟神”安奴什卡平素总是起得很早,今天尤其早得出奇,深更半夜就起来。刚刚打过十二点,第48号大门锁转动下,先是安奴什卡鼻子探出门外,随后整个身子都钻出来,身后门关上。她正要下楼去干点什,只听得楼上50号大门“砰”声响,接着便有个男人从楼梯上滚下来。那人撞在安奴什卡身上,把她撞到旁,她后脑勺碰到墙上。
“该死,光穿条衬裤,往哪儿瞎闯?”安奴什卡抱住后脑勺尖声叫骂。那个只穿内裤人拎着个手提箱,戴着鸭舌帽,紧闭着双眼,说梦话似地怪声怪气地对安奴什卡说:
“温水速热器!用白矾!单单粉刷就用好多钱啊!”他哭起来。然后高叫声:“滚吧!”可他并不顺着楼梯往下跑,而是往上跑去,跑到转弯处那扇被基辅经济学家踢坏玻璃窗前,便大头朝下从窗里飞出去。安奴什卡忘后脑勺痛,哎哟声,急忙冲到窗前,趴在窗边,探出头去,指望在路灯灯光下看到院里水泥地上摔死人和他手提箱。但是,地上却什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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