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槻点点头。
“更何况,说个人情感缺失,跟骂他是怪物没什区别。悖德型人格障碍就更莫名其妙。又老土,又没轻重,更像是警察厅、法务省官僚搞出来说法,而不是心理学家归纳专业术语。那个怪里怪气金石也就罢,没想到醍醐老师都用那种说法。”
“嗯,这些词听着是怪别扭,”若槻试图转移话题,“好比最近在报上看到,学界有意修改精神分裂症这个病名。那本就是从德语直译过来,译得还不好,跟病
若槻痛感环境确实能影响人心情。两人用红酒干杯,菜肴陆续上桌,不知不觉中,阿惠拾回往日开朗。
餐厅壁龛中摆着新晋艺术家打造各色创意陶器。阿惠正后方作品形状独特,周围长圈尖角,让人联想到古代祭祀器皿,葱黄油绿釉彩在灯光映衬下分外动人。
“每次看到这样作品,都不由得感慨人心是那样多姿多彩,”阿惠回头欣赏那些陶器,如此赞叹,“你知不知道,学这多年心理学,总结出头号真理是什?”
“不知道。”若槻只能想出会惹阿惠发火答案。
“每个人,都是完全不同、复杂至极宇宙。”阿惠举杯饮酒。若槻帮她添杯,感觉她今天节奏比平时更快些,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们已经联手干掉三瓶三百七十五毫升半瓶装。
还是刚才那个话题?差别在哪儿?”
“你不是说那个K把自己手咬得鲜血直流吗?普通人可干不出这种事。”
“他确实不太正常。”
“……意思是……那可能是某种信号。”
若槻放慢脚步,望向阿惠脸:“怎说?”
“尤其是专攻儿童心理学,开始跟孩子打交道以后,切身体会到这点。你是不是觉得全天下孩子都是样?”
“怎会呢。”若槻如此抗议,阿惠却假装没听见。
“大家都这想,认定孩子是只靠脊髓反射活着动物,不像成年人那样有复杂烦恼。可实际跟孩子们聊聊,你就会发现他们并没有那单纯,各有各小心思。没有个孩子跟心理学教科书上说完全样。”
“明白你想说什。”
“所以坚决反对随随便便给人贴标签,把人分门别类。”
“自残示威是早在史前时代就已经存在肢体语言,而且几乎是全人类通用,不是吗?这就跟咬嘴唇、用拳头猛砸坚硬墙壁样……”
若槻回忆起菰田重德咬手时模样,眼神写满疯狂,好似走投无路困兽,瞳孔收缩,细如针尖,这表明他本人也感到这行为带来巨大痛苦。他做到这个地步,究竟要向若槻传达怎样信号?
不必阿惠点破,若槻也能大致猜出那种自残行为意味着什,激愤、威胁,抑或复仇宣告?
两人默默走在白川大街上。片刻后,他们来到某栋大楼地下层,推开扇门,门上挂着“纸莎草餐厅”字样招牌。
明明没有订座,老板笹沼却带他们去靠墙位置,因为笹沼是比若槻他们高几届学长。他曾骑自行车环游世界,遍尝各国美食,回国后便开这家餐厅,以重现那些美味。若槻上学时曾在这里打过短工,因为这层缘分,他经常和阿惠起来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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