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夜里,她哥哥出现。洛特正在熨衣服,她听见脚步声。心里想:是汉斯来。外面刚敲门,她就去开门。哥哥没认出她来,因为她已经长大(这是后来他说)。但是,她无需多问就扑过去把哥哥搂在怀中。哥哥和妹妹拥抱好长时间。他俩直聊到天亮。洛特不仅熨好自己衣服,而且有时间熨好全家服装。几小时后,阿琴波尔迪睡着,脑袋就依靠在桌子上,直到母亲来拍他肩膀,方才醒来。
两天后,
天夜里,洛特看见群人在收听广播。其中就有她父亲。另外人是她母亲。别人,她看不清他们眼睛、鼻子和嘴巴。口唇像胡萝卜片,没有胡须,鼻子像湿土豆。人人都用手巾、毯子蒙着脑袋和耳朵;收音机里有个声音说希特勒不在,就是说已经死。可是,洛特想,不在和死并不样啊。此前,她第次初潮已经向后推迟。但是,那天早晨开始来经,感觉不舒服。独眼妈早就跟她说过这很正常,每个女人都会如此。洛特想,那巨人哥哥不在,但这并不意味他死。收听广播人们没有察觉她也在场。有人在叹息。有人哭。
“元首啊,元首啊,元首啊!”众人高呼道,好像始终没来例假妇女那样神经质。
她父亲没哭。可母亲哭。泪水从那只好眼睛里流下来。
那群人说:“元首不在。他死。”
有个人说:“他死得像个战士。”
“他不在呀。”
后来,父母带着她去舅舅家。可是,到那里之后,住地方已经被难民占,只好暂时安顿下来。他们根本没有见到舅舅影子。邻居说,如果没弄错,那永远别想再见到舅舅影子。在段时间里,三人靠别人施舍过活,靠英国人馈赠。后来,瘸子爹病死。他最后愿望就是戴上军功章埋葬在村里。独眼妈和洛特说,照办,照办,定照办。而实际上,他遗体被扔进帕德博恩市郊公墓里。没有时间精心操办啊。而洛特认为,这个时候恰恰是应该细心、细致、精心操办时候。
难民们纷纷离开。独眼妈把弟弟住宅收为己有。洛特找到工作。后来还念书。时间不长。又重新干活去。再次放下工作。再次读点书。再次找到工作,相当好工作。此后,永远不读书。独眼妈找个男人,是个老头,曾经在德皇时期、纳粹时期当过*员,战后又当德国*员。
老头说:“德国人当官实属不易,更别说在德国。”
老头把这切归结于自己聪明才智、思想敏锐。确,对他来说,这就足够。可对于独眼妈来说,她不愿意回村,因为那里已经是苏维埃占领区。她再也不想看大海。甚至没兴趣打听儿子在战场上下落。她表情无奈和坚强地说:他可能被埋在俄罗斯。洛特开始外出活动。起初是跟个英国大兵外出。后来,大兵被派遣到别处,她就跟个帕德博恩城里小伙子交往,他家属于中产阶层,不待见儿子跟那个金发、轻佻姑娘恋爱,因为那个时候,洛特已经会跳世界上各种时髦舞蹈。她在乎是幸福,也在乎那小伙子,不在乎他有什家庭,直交往到那小子去念大学为止,后来联系就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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