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也很坏。大头手在杨泊后背上弹击几次,猛地勾住杨泊脖子,然后大头以种异常亲昵语气说,杨泊,借两万元不在话下,可是也有个条件。你现在弯下腰,做次山羊,让跳过去,让也跳次玩玩啦。
你在开玩笑?杨泊脸先是发红,然后又变得煞白。
不是玩笑。你不知道这个人特别记仇。
确实不是玩笑,是污辱。杨泊站起来用力撩开大头手。以为你是朋友,想错,你什也不是,就是个商人。杨泊走到门口说,金钱使人堕落,这是叔本华说,这是真理。大头,操你妈,操你每分钱。
杨泊听见大头在后面发出阵狂笑,杨泊感到种致命虚弱。在楼梯上他站住,在短暂而紧张思考以后,他意识到这样空手而归是个错误。虚荣现在可有可无,至关重要是两万元钱,是离婚事宜
走在人行道最内侧,杨泊脚步忽紧忽慢。他简短地回忆与朱芸这场婚姻全部过程,奇怪是他几乎想不起重要细节和场面,譬如婚礼,譬如儿子出世记忆。他只记得条白底蓝点子裙子,初识朱芸时她就穿着这样条裙子,现在他仍然清晰地看见它,几十个蓝色小圆点有机排列在白绸布上,闪烁着刺眼光芒。
杨泊走进大头新买公寓房间时,发现自己突然感冒,他听见自己说话夹杂着浓重鼻音。大头穿着件羊仔皮背心,上身显得很细很小,头就显得更大。杨泊将只手搭到他肩上说,没什事,只是路过来看看你。最近又发什财啦?大头狐疑地看看杨泊,突然笑起来说,长着世界上最大头,别人心思都摸得透,你有话慢慢说,先上酒吧来坐坐吧。杨泊吸下鼻子,不置可否地朝酒吧柜里面张望眼,他说,那就坐坐吧,不喝酒,感冒。
喝点葡萄酒,报纸上说葡萄酒可以治感冒。大头倒杯酒给杨泊,补充说,是法国货,专门给小姐们和感冒人准备。自己光喝黑方威士忌和人头马X0。
不喝。最近这个阶段要使头脑直保持清醒。
你是不是在闹离婚?大头直视着杨泊脸,他说,满世界都在闹离婚,不懂既然要离婚,为什又要去结婚?如果不结婚,不就省得再离婚吗?你们都在浪费时间嘛。
你没结过婚,你没法理解它意义。杨泊叹口气,环顾着房子陈设和装潢,过会儿又说,你没离过婚,所以你也没法理解它意义。
意义这种字眼让头疼,别跟谈意义。大头朝空中挥挥手,他态度突然有点不耐烦,你是来借钱吧?现在对你来说钱就是意义。说吧,你要借多少意义?
两万。这是她提出条件。杨泊颓然低下头,他旅游鞋用力碾着脚下地毯。杨泊说,别拒绝,会还你,到时连本带息起还你。知道你钱也来之不易。
看来你真很清醒。大头调侃地笑笑,他拍着杨泊肩膀,突然说,杨泊杨泊,你也有今天。你还记得小时候你欺负事吗?你在孩子堆里逞大王,你把腰往下摁,让做山羊,让其他孩子从背上个个跳过去?
不记得。也许小时候很坏,很不懂事。杨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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