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邀请去某人家里吃晚饭之后,有人就会送来张表达感谢短笺。好吧,阿纳托尔送来却是个男孩。他带张手写纸条来到们家门口,自报家门说他叫雷库尤,但希望们能称他为内尔森。们得给他饭吃,还要特许他睡在鸡舍里。(那次母亲为置办野餐会而大开杀戒之后,屈指可数几只警惕母鸡躲过劫,潜回家里。)每周他还能得到篮鸡蛋拿出去卖,存下钱可供他娶个老婆。作为交换,内尔森会帮们劈木柴,把大块木薯放到罐子里炖,还会给们带来水果、蔬菜,以及从林中采集来树皮汁。他会调制治头痛药,对此,母亲很是仰赖。他能根据因蛇致死之人各种死法来认出施害是哪种蛇,还会在前门门廊上惊乍地表演给们看。他也承担起们家其他让人惊讶碎活,这纯粹是出于他自愿。比如,有天,他做个竹框,用来安放蕾切尔手镜,这样们就能把它挂在客厅墙上,方便照镜子。于是,内尔森每天第件事就是把脸凑到套着框子镜子跟前,在们客厅里丝不苟地梳理他稀疏头发,呵呵笑着,嘴咧得超大,们都担心他臼齿会噗地蹦出来。其他人也开始踏足们家,用同样方式照这面镜子。显然,们挂在自家墙上,正是基兰加唯面镜子。
当内尔森凝视自己镜中形象时,就会抓紧机会琢磨他——他胳膊肘已经磨得乌黑,褐色皮肤呈现出深深浅浅色调,像是古色古香桃花心木家具。由于喜欢吃甘蔗,他那短粗门牙今后差不多会掉个精光。他咧嘴笑时候,两侧虎牙就会漾起令人烦扰猴子般光芒。不过,你也知道,他笑时候是真挺乐呵。他很开朗,爱干净,来们这儿时候身无长物,只有条肥大褐色短裤、件整天穿着红色T恤、条皮带、把粉色塑料梳子、本法语语法书和把大砍刀。内尔森去哪儿都是轻装简行。他头发留得极短,后脖颈处露出块圆滚滚粉色疤痕。阿纳托尔之所以挑内尔森来帮们,是因为他同阿纳托尔样,也是孤儿。几年前,内尔森全家老小,包括他父母、多如牛毛哥哥和个刚出生小妹妹,乘船行至河上游时,船翻,全都溺水而亡。刚果独木船都是用硬木造,随时都会像生铁块样沉到底。大多数刚果人都不会游泳,你会觉得他们肯定视乘船为畏途。但他们显然并不这认为,反而都很喜欢溯河而上或顺河而下,根本不会考虑翻不翻船。在命中注定要翻船那天,内尔森因为某种巧合被命运遗弃,他就是这说。他说他母亲就喜欢把婴儿带到上游亲戚那儿显摆,他很忌妒,就躲到外头去,而她也根本就把他给忘。这之后,内尔森就非常重视各种征兆和迷信。如今,他感到无所适从,没有家人可以帮扶他,十二岁他也没学可上。
阿纳托尔在纸条里写道,内尔森是他最好学生,们很快就会明白他为什这说。确实如此。内尔森来们家那天,英语只会说“你好,谢谢,请”,但没过几个礼拜,任何要紧话他就都能说。不像玛玛·塔塔巴,老是牛头不对马嘴。想说是内尔森很有天分。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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