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太阳在笑们呢。月亮不会笑。老师,您个人睡学校,心里苦。你到家来吧,给你唱很甜山歌。”
她已不再是他学生。她要成为他情人。
她走后,他狂乱心渐渐平静下来。感情也具有热胀冷缩物理性能。冷静下来想,这事太荒唐。他晓得,夜里跑去找她,将意味着什。古宗人风俗与汉人不同,姑娘成年后,可以在竹楼靠近晒台角隅用篾巴隔出个小间,夜里接待情人。父母当然不会不晓得女儿行为,但装聋作哑,从来不去干涉。按古宗人风俗,似乎自己女儿能招来小伙子,父母脸
野花扔在他脸上,他被温柔花瓣和芬芳香味弄醒后,她就娇嗔地嚷道:“老师还睡懒觉,不害羞。再不起来,就把米线喂鸡啦。”她几乎每天都要给他带点好吃来,麻辣米线、糯米粑粑、白糖果羹、煮青苞谷。实在没啥吃,她就会塞给他只熟鸡蛋,鸡蛋总是热,带着她手温。在这贫穷山寨,实在是珍贵营养补偿。
他到山溪洗衣服和被子,她瞧见,就主动来帮忙,她总是固执地不让他使用肥皂和洗衣粉,非要用她上山采来野皂荚。这是种奶黄色野果,浆很浓,洗出来衣裳不但干净,还带着股山野清香,经久不衰。他当然也待她不错,常送些玻璃纽扣、塑料发卡、珐琅胸针这类从上海捎来小玩意儿给她,因为她阿爸泽龙康是个在戛蛮寨极有威信人物,他身居异族山寨,总得找牢靠“根据地”。
她毕业后,劳动之余,还经常到学校来,帮他喂鸡,收拾房间,整理小菜园,当然更多时候是来翻阅学校订画报杂志。她特别喜欢看画报上登出来那些现代建筑,每看到幢摩天楼,总要数清楚共有几层,然后惊奇得直咂舌头。她还常缠着他讲花花绿绿上海,对上海妇女衣着服饰表现出极大兴趣。作为交换,她也给他讲戛蛮寨新鲜有趣事。整个戛蛮小学只有他个老师,她来,无疑能减去他些寂寞,带来快乐。但他从来没有对她抱有过非分之想,这种正常师生情谊规规矩矩地保持好几年。只是半年前个偶然洗头事件,才使他们关系变得微妙起来。那天放学后,娃娃都回家,他烧盆热水,刚想洗个头,卡珊来。他招呼说:“快去看吧,新来《连环画报》,在书桌上呢。”
她好像没听见,挽起袖子,夺过他手中香皂说:“老师,来帮你洗吧,你不是说上海有女理发师,还给男人洗头吗?”
他笑着应允。
他长着头天然鬈发,她帮他洗干净后,让他坐在板凳上,面用毛巾给他擦干头发,面说:“老师,你头发长得弯弯曲曲,真好看。”
“喜欢吗?卖给你算。”
“们古宗姑娘,怕买不起。”
“……”
不知什时候,她把毛巾扔,用手给他擦头发,这头发好像永远擦不干。他感觉到她动作越来越轻柔,这已不是在擦,而是在抚摸。她用手指缠绕他头发,圈圈又圈。他只觉得种缠绵柔情从头顶灌进心田。他忍不住抬头看眼,她眼睛像两粒野火,充满无法抵御女性魅力。他冲动,捏住她手。她妩媚笑,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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