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脚下小径在眺望台处倏然终结。这里壮阔景色总是令她叹为观止:崖壁对面莽莽苍苍密林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向你敞开怀抱,险峻山崖在你脚底直落而下数百英尺,那石灰岩崖壁连松鼠都很难攀得上来。她第次是跑上来,并非如平常那般健步快走,而是路小跑——那次她到底是怎想?差点没命。她做这份工作最初几个月,似乎就是急速行走着度过。她毫无女人味地跨着大步,真就如肇事逃逸般火急火燎。都过去两个夏天,然而自那天之后,她总是无数次地回想起那个时刻,当时,她死命把自己往上提拽,下坠时,腿和脸上皮肤都磨破,还差点把棵酸木幼树连根拽出。那个瞬间她很可能就那样轻易丢性命,而且根本没人看见。她脑海中会经常回放当时景象,惊恐地揣摩着自己前半生和后半生——以及此时此刻——之间那道如同拖车钩样连接竟如此脆弱不堪。她差点就活不到今天,感受不到脸上阳光赐福,看不到脚下这片由上帝铺展、延绵而皱乱绿毯似大地,亦不能再望眼西布伦谷中百衲被般田野和牧场。
“那是你家乡?”他问。
她点点
它们就已经不见。”
“没?”
“对。没有它们曾在此生活确凿证据。然而几年前,它们出现,似乎决定将领地拓展到阿巴拉契亚山南部山区。没人知道其中原因。”
“但想像你这样聪明女士应该能做出个有说服力推测。”
应该能,她心想。不可能。她总觉得自己告诉他那些事,很多他都已经知道。这没什,只要她真正秘密不被发现就好。
“不单单是这儿……”她又补充道,对自己喋喋不休尽扯些题外话做法很是讨厌。还说和你认识大多数女孩不样,看看现在样子吧。“最近几年,美国本土许多地方都发现有郊狼出没。甚至连纽约都有。有人拍到过张照片,照片中那只郊狼正从两辆出租车之间穿行而过。”
“它这是在干什,要赶地铁吗?”
“想逮耗子吧,更有可能是这样。”
她得安静下来,她暗下决心。这个选择带给她种熟悉满足感,仿佛内心生出股不易察觉拉拽力,将快要敞口布袋紧紧地收束起来。她得将秘密好好地藏在布袋里,她得注意观察小径,试着仔细聆听。还得尝试将眼睛从他那有着动物皮毛光泽黑发和包于牛仔裤里臀部肌肉形状上移开。然而不管将目光移到哪儿,这个男人浑身都是肌肉。
她将目光移到树上。那里,有窝刚破茧草蛉,正渐渐盈满枝杈间空隙。经过场大雨,它们正在蜕蛹羽化。倏忽间,它们身影已四处飞散,沐浴着高处阳光翩跹起舞,因进入成年期被赋予既简洁又庄严使命而战栗不已。那使命就是:迎着阳光,活下去,并进行交配。当它们还是只只食肉性幼虫时候,生命是从容而缓慢。如今它们已使身体与蚕蛹分离开来,蜕去那层爬行在叶片上捕食者外衣,将其抖落在烂泥里,任那些空荡荡蜕壳歪倒着。而它们那崭新拥有翅翼剪影则如放浪精灵仙子般飞升而起,迫不及待地寻觅配偶、产卵孵化,以待永生。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