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尼特站起身,挺直背脊,朝门口走去,手里还抓着那瓶马拉硫磷喷雾,像是在为自己开路。他言不发、高视阔步、气势凛然地经过柜台时,他们都转身盯着他。
“哎呀,是沃克先生!”她喊起来。
开始要客套,他心想。你们都被抓现行,你这个唠叨婆,还有你那些聒噪碎嘴同伙。祝你们被自己罪行折磨得夜不能眠。他差点第二次撞上那块割草机六月打折招牌,不过幸好,在千钧发之际——赞美上帝——他缩下脑袋。
他找到自己卡车,驶过阿米什人市集之后又过两个街区,怦怦直跳心才渐渐回归合适节奏。他已经驶过布莱克铺子,正行驶在6号公路往家赶半道上,差不多到南妮·罗利农舍前院。这时,他突然想起她家割草机是鲷鱼牌。他还知道她那台从利特尔兄弟五金店买来割草机老给她惹麻烦。鲷鱼牌。
他在自家车道上停好卡车,这才意识到自己顺手牵羊拿这瓶马拉硫磷。
骑着柄扫帚在蛋叉镇嗖嗖乱飞吗?他往前凑凑,看看那堆镀锌铁桶周围空当,想找条逃生路径。他只要离开,赶回家,拿上清单,半小时后就能返回。之后还能有时间吃鱼肉晚餐。平基饭馆会直营业到四点。
但这地方没法出去。柜台靠近前门,而她正好就在那儿,成为瞩目焦点,同丁克、比格和马歇尔聊些荒唐无聊话题。他差点都要捂耳朵,那声音实在让他没法忍受。不过,此时此刻对懒散利特尔兄弟来说,完全是开心刻。他们笑起来就像群鬣狗。
“不是鲷鱼!”人嚷嚷道。
“就是鲷鱼。”她回答道,听上去既像生气,又像是好笑。
加尼特屁股坐进独轮手推车里,双手抱着脑袋。真是不堪承受之重啊。这大大出乎他对南妮·罗利意料,毕竟,她总说自己最正派,不会到处说人坏话。
[1]伏都教为
“嚯,还真得亲眼见见才会相信。”马歇尔说,乐得弯下腰。
她怎能这样对待加尼特,他可是她好邻居啊?她怎敢大庭广众之下拿鳄龟那件事笑话他?[8]再说,那件事完全就是她惹乱子!
“都是她错。”他轻声说。可声音太轻,别人根本听不见,再说,他还不伦不类地坐在独轮手推车里。“都是她那些野草惹乱子。”
他们在给她结账时候,嘻嘻哈哈地简直像驴叫——给这笔该死买卖记账需要三个人齐上阵吗?他们就像帮小屁孩儿,都快把她捧成个选美皇后,其实也就是个穿花裙子碎嘴老巫婆。这整个镇子都被她下咒。现在,她又在问他们怎拼合屋顶板!这折磨还有没有完啊?显然,她是存心想在那儿站整天,调情调个没完。看着吧,会儿平基饭馆也关门,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加尼特准备直接从他们身边走过。只能这样。忽然之间,他能做只是想象这样幅画面——他安安稳稳地坐在家中厨房桌子旁,悠悠闲闲地读着报上新闻。那是他最最渴盼状态。世上任何东西都可以不要,无论是爱还是恩惠,只要能坐在家里。他甚至连平基饭馆都不想去。现在已经没有去那儿意义。吃什不能填肚子?而且他现在胃口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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