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弟立马大笑起来,但加尼特吓大跳。他认出那个声音。老天哪,难道他真得像约伯那样受难吗?那人正是南妮·罗利。
加尼特站在过道尽头独轮手推车旁,默默听着。十分钟前她不是还在街那头阿米什市集卖那些花哨玩意儿吗,怎又到这儿来?难不成她是唯神教派巫婆,成天
还是走到这个街区尽头,去利特尔兄弟五金店买点东西。回来路上要是那女人没出现,就买个馅饼。他要试着找个男孩,他记得那孩子留着规规矩矩娃娃头,养笼兔子。当时,他和那小家伙聊会儿天,还告诉他该怎养家禽。以斯拉,那男孩好像叫这名字。还是叫以西结?
加尼特踏上利特尔兄弟五金店水泥台阶时,心情还是愉快又踏实。但从那刻起,情况就有些不妙。刚跨过门槛就被丁克·利特尔叫住打招呼,他这才意识到清单忘带。他用很夸张动作拍拍衬衫口袋,像是想要把它给拍出来,算是对丁克“今天要买啥?”这个意料中问题回答。然后,他拍拍另只口袋。当然找不到,因为他换衬衫。
“稍微转转,丁克。”加尼特答道,觉得只要看到货架上某样物品,就能立马重构那份清单。可看来看去,这儿货品他样都不需要。这铺子散发着霉味,天花板高耸,恍惚间更像个小阁楼,而不像是家货栈:镀锌铁桶歪七扭八地堆成高高摞,拖把懒懒地斜靠在搁满地板蜡货架上。叠叠绿色工作手套冲他支棱着,像只只断掌。他踉踉跄跄地从侧边绕过折价割草机陈列区,脑袋撞到上方标牌。那标牌做得硕大,写着花花绿绿标语,不用读都让他觉得头疼。(全系列全品牌割草机六月律九折!公牛牌!绿机牌!鲷鱼牌!约翰迪尔牌!全线降价!)加尼特只觉得心头烦乱,都快站不起来。他视线落到过道尽头辆独轮手推车上,便抬脚向它走去,这样至少能离门和收银台远点。看不见那堆乱七八糟东西,他才能思考。
只要花点时间,他是能记起来。对,除草剂!农达除草剂,加仑浓缩液。他差点笑出声。全都想起来:农达除草剂,马拉硫磷,树身上做标记用记号笔——这玩意儿他本不用买,谷仓里应该有。
“有没有听到它发出像是吱吱响,或是嗡嗡响杂音?传动装置旦坏,你就能听到这声音。”兄弟中个正在柜台旁和顾客聊天。应该是大块头比格,或是马歇尔。丁克总是待在门口。
“让说话,还真没听见过。”顾客争辩道,“才转过身,它就冲到山坡下去。”
除草剂和马拉硫磷。刚迈过那堆镀锌桶,他就在过道当中货架上看到瓶马拉硫磷。那是喷雾瓶款,容量也不符合他需求,但他仍然走过去抓起瓶子,算是为自己打打气吧。此刻他不过是个迷失于五金店里老头子,又看不清货品上那些小字,他得抓着点什武装自己。那份清单上还有什呢?
“再没有比这更大、更糟糕割草机。简直就是个怪物,这话错不。”顾客说。
“‘大块头’对大家伙还是很有研究。”马歇尔说。
“你们这些小伙子根本就没听说话。”那声音有点腼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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