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应该算是大块头,对女人来说是这样。她大概有五英尺十英寸吧。怎啦?”
克丽丝警惕地往山下看眼。“她说你欺负大家。”
卢萨躺回到草地上,双手交叠枕于脑后,望着天空中懒洋洋云彩。她在想,克丽丝透露这话,到底是想刺伤谁。“你有几个姨妈认为不该要这座农场。全都是为这个。”
克丽丝也躺下来,她脑袋顶离卢萨只有几英寸。“怎会?”
“因为和她们不样。因为没出生在这儿。因为喜欢虫子。你怎想都行。因为你科尔舅舅死而还活着,她们都很生气,因为生活太不公平。其实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这都是自己猜。人也并不是总能说清楚自己为什会有某种感觉、某种情绪。”
“它不用嘴发声。看见这儿吗?还是翅膀这里。”卢萨轻轻地将虫子翅膀摊开来,“这只翅膀这里,像刮刀或是拨片样;而另只翅膀这里,是带棱齿,像锉刀样。蝈蝈就是靠摩擦双翅发声。它歌声就是这来。”
克丽丝几乎把鼻尖凑到上面。“哪儿?”
“那些地方不容易看清。真是很小很小。”
克丽丝将信将疑:“那为什那大声?”
“你听没听过粉笔在黑板上摩擦发出很刺耳声音?”
能飞。看——”她用指甲掀起蚱蜢绿色鞘翅,露出底下鲜红色薄膜样后翅。
“哇!”克丽丝叫起来,“直都是这种颜色吗?”
“不是。世界上有两万种蚱蜢、蟋蟀、蝈蝈,没有种是样。”
“哇!”
“也觉得很吃惊。看,快看这个。”她伸手入网,捉出只扁扁对眼虫,像是片长腿叶子,“这就是蝈蝈。”
“妈妈会死吗?”
“啊。怎忽然想到这个?”
“会吗?”
“没法告诉你。发誓,说是实话。没有人知道答案。
她扬起眉毛,点点头。
“跟这是个道理。粗糙平面和坚硬物体摩擦就会发出尖利声音。大不代表切。你看,身高只有五英尺英寸。”
“算小吗?”
“对啊。在成年人当中,算小。”
“洛伊丝姨妈有多大?”她总是说成姨呣,像在否定那个女人。卢萨能领会这种情绪。
克丽丝接过来,仔细地盯着看。然后她抬头望着卢萨,“它们就是到晚上就吵嘴家伙?唧唧滴!唧唧滴!”
卢萨觉得她模仿得像极。“对。你从来没见过蝈蝈吗?”
她飞快地摇摇头。“还以为蝈蝈是很大动物呢。像那种大鸟。”
“鸟?”卢萨是真惊呆。乡下孩子怎会对自己身边切无所知?父母塞给他们掌上游戏机,让他们看又是警察又是律师城市剧情片,却没教过他们认识蝈蝈。卢萨知道,这绝不是父母们疏忽。这是某种羞耻感和追逐潮流企图心交杂在起产生令人沮丧情感,就像她爸爸不让她说意第绪语那样。卢萨注视着克丽丝,她反复研究着这只小生灵身上每个细节。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着虫子,眼神却像要把它给吃。她就像个很在行分类学家。
“它嘴这小,怎会叫得那响?”她终于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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