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对!”埃迪喊道。他觉得,特德永远想不到他们会去镶框店,那里几乎和海边样安全。他打算是,先大张旗鼓地讨要照片,这样露丝就会忘记给玛丽恩看她痂和缝线。(趁露丝专注地观察停车场里条狗挠痒痒,他偷偷把收藏着宝贵痂和缝线信封塞进储物柜。)然而,镶框店并没有他设想那安
“们去海边吧,”埃迪对露丝说,“快点儿。”
“先给妈妈看痂,再看缝线,最后去海边。”孩子说。
“等上车再商量吧。”埃迪提议。他没法和四岁小孩直接谈判,当然,说服她也许不难,可无论如何都得消耗时间。
“们是不是忘记照片啦?”露丝问埃迪。
“照片?”埃迪说,“什照片?”
左脸,车窗没有关,埃迪看到风吹起她头发。在他转弯那刻,玛丽恩对他(和她女儿)挥挥手,就好像埃迪和露丝返回时,她会在家里等着他们似。
“为什拆线时候不疼?”露丝又问埃迪。
“因为伤口愈合——皮肤又长到起。”他告诉她。
玛丽恩从他视野里消失。就这样吗?埃迪想。“再会,埃迪。”这就是她对他说最后句话?“想……”反正这是她对女儿说最后句话。埃迪不相信切就这样戛然而止:奔驰车窗户敞开着,玛丽恩头发在风中飞舞,胳膊伸出窗外挥动。她只有半张脸被阳光照亮,另外半张藏匿在阴影之中。他又怎能知道,此后三十七年,他和露丝都不会再见到玛丽恩。这多年来,他直好奇,她是如何摆出副云淡风轻样子离开。
她怎能这样?将来,埃迪会这样想——后来,露丝也会这样想。
“脚!”露丝叫道。
“噢,那张照片——还没镶好框呢。”他告诉她。
“这样可不好!”孩子叫道,“缝线都拆呢,伤口都好。”
“没错。”埃迪附和道。他想出个转移四岁小孩注意力办法,好让她不要老想着先给妈妈看痂和缝线再去海边,“们去镶框店看看,让他们把照片还给们。”埃迪说。
“还要把照片修理好!”露丝补充道。
只缝两针,拆线过程迅雷不及掩耳,露丝连哭都没来得及。比起指头肚上完美愈合疤痕,四岁小姑娘对拆下来缝线更感兴趣:线体又白又细,稍微沾染碘酒(或其他消毒药水)黄褐色痕迹。医生告诉露丝,她手指现在又可以沾水,手上药水痕迹很容易洗掉。但露丝更关心那两条缝线,它们分别被截成两段,她把四段细线放进信封保存——这样,连凝结在其中段线头上那块小痂都不会遭到破坏。
“想把缝线给妈妈看,”露丝说,“还有痂。”
“们先去海边吧。”埃迪建议。
“们先给她看痂,再给她看缝线。”露丝说。
“再说吧……”埃迪说。他突然想到,莱昂纳迪斯医生办公室在南汉普顿,从那里走到琴酒路沃恩夫人家连十五分钟都不用,现在是上午九点四十五,如果特德还在沃恩夫人家——他已经和她待个多小时,更有可能情况是,他现在已经离开她家,如果他出来后找不到埃迪,说不定会想起露丝今天拆线,直接步行到医生办公室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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