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人家演得不要,让咱掠掠西瓜皮哩。”
“胡说呢,你现在是黄主任大红人,还掠谁西瓜皮呢。”
那个叫米兰好像很生气,说:“谁嚼牙帮骨哩,还是人家大红人,谁嚼?”
另个急忙说:“看你这热脸子,大红人还不好?想当,可这黑板头,当不上。”
那个叫米兰,下提起裤子说:“谁再嚼舌头,小心烂舌根子。”说着冲就出去。
易青娥也不知昨晚是啥时睡着,反正早上是被唱戏声吵醒。在山里,大早,几乎都是被鸟和家禽叫声吵起来。除放牛娃吆牛声,偶尔也会有人喊几声山歌,哪里还能听到这好唱戏声呢?并且不是个人唱,而是好几十个人在唱。有在院子里唱,有就在自己房里唱。还有乐器声,也都是单打独吹。切就像山里大蜂巢,突然被人戳棍,或是被谁拿石头砸个大窟窿,狂奔出来蜂,能噪咏得条沟里,几天都听不见人声水响。
易青娥看到剧团清晨,竟然是这样个蜂巢遭劫所在,感到好新鲜。她就急忙穿起来。她看见胡彩香把房门大开着。胡老师条腿,蹬着门框右下角,条腿,却高高跷在门框左上方。两条腿像是撕开翅膀鹰样,绷成字状,裆那块儿,甚至让平行“”字,随着闪动节奏,还次次变成反弓形。易青娥知道,这叫压腿。剧团人腿都很软,她随娘赶场子看戏时,就见他们随时随地、有事没事,都能高高地端起条腿来。脚尖随便就能够着鼻尖,并且边够着,嘴里还边在“咦咦啊啊”地喊嗓子。胡彩香也在喊,但声音好像压着。见她起来,才大声“咪咪咪嘛嘛嘛”几下。
“来,洗把脸,教你练练音阶、音准。”胡彩香指指脸盆说。
易青娥见脸盆里水早打好,就轻手轻脚地洗两把。她想上厕所,哼哼唧唧地问胡老师:“茅私……在哪儿?”
“茅私?”胡彩香愣,“噢,知道,厕所,是吧?你舅原来也叫过茅私来着。以后别这样叫,好土气。”
另个也不蹲,边
胡彩香把厕所位置指,易青娥就顺着墙角,朝那儿溜去。
出门,她才看见,院子里到处都是人。有高高端着腿,有靠着墙“倒竖阳桩”。很快她就知道,那不叫“倒竖阳桩”,叫“拿大顶”。还有在院子里翻跟头,玩棍。她不敢看,只把眼睛杵在自己脚背上。走到舅门口,她听到里面板鼓声,敲得就跟铁锅炒豆样啪啪乱响。舅嘴里还念念有词:“嘟儿——八、达、仓!仓才,仓才,仓儿令仓,打打,才!”她朝舅看眼,见舅精力正集中着,把鼓敲得,自己两个腮帮子都胀多大。她就急忙低头走过去。
叫厕所茅私,大得吓人,光女这边就七八个坑。蹲在里面两个女人,嘴里还在哼着戏。她有些不好意思蹲,就溜出来在门口等等。有出来,却又有进去。实在等不及,她只好硬着头皮又溜进去,在墙拐角低头蹲下。
“哎,米兰,听说今晚《向阳红》,是你唱赤脚医生?”个女问。
米兰这名字,昨晚胡彩香老师和她舅好像提起过。她就扯长耳朵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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