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没有。要说唱,那就是放羊时,在坡上乱喊过。跟前没人,着急,不喊能憋疯。就喊,就唱。有时甚至把嗓子都能唱哑。可那不是唱戏,那就是山里人胡喊叫歌子。放牛、砍柴、挖地,谁都能喊几句。易青娥还生怕把人丢,没想到,胡老师还大为吃惊,端直去把她舅叫来说:“娃嗓子好着哩!没想到,音域宽,还甜得很。就是音准有点问题,是没训练过。不像是天生左左嗓子。要好好教,不定还能教出个台柱子来呢。”
舅就吹上:“你以为呢,没这点条件,还能把自家外甥女胡乱朝剧团塞?你知道不,她爹过去就唱过皮影戏,还是远近闻名好唱家呢。”
“是不是?”
“还能哄你。现在是不让唱,要让唱,到县里来唱,把剧团有些烂唱家都能吓死。”
“吹,吹,可吹。”
回到胡彩香房里,胡老师就给她教起拔音阶来:
“1——,2——,3——,4——,5——,6——,7——。”
“都——,来——,米——,发——,索——,拉——,西——。”
胡老师要求她个音个音地朝上唱。
她嫌丑,不敢出声。
撸裤子边说:“哟哟,想朝台中间站,还怕挨砖头哩。看把你个碎×货能些。”也出去。
易青娥只感到阵阵害怕。村里人也相互斗,相互戳黑窝子哩,不是为葱蒜、鸡蛋,就是为地畔子,可不像这剧团里,好像都是为唱戏争哩。她正纠结着,就听隔壁男厕所里,传来几个说话声音:
“你狗贼拿半天大顶,还把裤裆顶得跟帐篷样。”
“娶个媳妇,帐篷下就塌。”
“娶鬼哩。你没看咱这女同胞,都叫社会上人号完。咱们也只好干球敲破炕板。”
易青娥过去倒是隐隐糊糊听村里人说过,她爹是能唱皮影戏。她还问过,爹口让她把嘴闭。爹说胡说啥呢,那是“四旧”,爹啥时唱过?再胡说,小心抽烂你嘴。她也不知“四旧”是个啥,就再没敢问。要不是舅今天提起,她把这事都快忘记。
胡老师肯定,倒是让她有信心,这声音也就越唱越大。
胡老师又给她教些简单动作,要她考试时大大方方,说:“别蹴头缩脑,就保准能过。还有你舅哩。谅他谁也不敢得罪你那个‘刺儿头’舅。”
易青娥就照胡老师教,先当着胡老师练,下午舅去排练,她又到舅房里练。排练厅在舅房斜对面,易青娥听到那里整整响动下午。
晚上,舅说让她去看戏,并要她就坐在乐队后边。舅说底下有大领导,不让闲人进观众池子乱窜。
胡老师就说:“唱戏还怕丑,那就只好跑龙套。唱戏先得胆子大,敢做动作敢发声。这叫自信心,懂不懂?”
她就试着把声音往大里唱。好在外面是笼蜂乱咏,大声唱也就唱。
没想到,胡老师还有些惊讶:
“哎呀,哎呀,娃嗓子好着哩呀!有人教过吗?”
易青娥直摇头说:“没有。”
“不用敲,有办法。”
“啥办法?”
“用铁丝把那家伙捆起来。”
阵哈哈大笑声,就听群人又从男厕所那边哄哄闹闹出去。
易青娥觉得剧团人太怪,都怪得让人接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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