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闷好阵,才对她说:“你睡,出去走走。”
她舅刚要出门,那个叫米兰主演掀门帘进来。她手里还拿着个冰棍,硬要塞给她舅。舅就把冰棍转手给她。她那时还不知道冰棍是个什东西。
米兰除冰棍外,还给舅拿条新毛巾,说:“三元,太感谢你,给敲得这好,让都不知说啥好。这还是在省艺校学习时买条好毛巾,送给你,擦擦汗。算是感谢你!”
“不要不要。你戏进步,好好敲是应该。”舅说着,就把毛巾朝米兰手上塞。
米兰已退出门外,把门拉上。
那个叫朱副主任急忙说:“累,是太累。唱戏这行,有时敲鼓,是能活活累死在侧台。”
后来易青娥才搞明白,那时剧团团长不叫团长,叫主任,说是革委会主任。
朱副主任自然就是副团长。有人也把朱副主任叫“朱副”。
易青娥跟舅刚回到房里,胡彩香老师就跟进来。胡老师二话没说,照她舅脸上就是耳光。
她舅竟然也没还手,就那样木呆呆地杵在那里,还像是犯好大过错似,有点不敢看胡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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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谁嘴里能镶颗金牙,可是太不得事。他们老家,鹰嘴公社书记娘子,嘴里就是有这样颗金牙。她见人老笑,笑金牙就露出来。金牙露出来,就都知道她是书记娘子。
走在镶金牙人旁边个人,先开口说:“胡三元,黄主任专门来看你!”
易青娥就算把黄主任对上号。
黄主任说:“胡三元,领导都表扬,说今晚戏好。大家都说你敲得好,节奏把握得准。和朱副主任代表团上,要口头表扬你次!”黄主任把朱副主任“副”字咬得很重。
舅拿着毛巾看看,正要朝里边抽屉塞呢,却见胡彩香
胡老师恶狠狠地说:“你不是说要把那狐狸精戏,敲烂在舞台上吗?怎不见敲烂,反倒还朝浑全地箍哩。你是吃人家什药?黄主任骚情呢,你是不是也想沾点荤腥?看那狐狸精对骚眼,还个劲地给你放电哩。你那死鱼眼睛,也个劲地给人家乱翻白呢。都不怕把眼珠子翻掉出来。哼,还哄呢。你狗日胡三元,就是个最没良心东西,团上批你白专道路,活该!咋不把你个哈枪毙呢。”
任胡彩香怎说,怎骂,舅都不开口。骂得急,舅才回句:“人家米兰确下功夫,戏也进步。人家戏好,咋下手?”
“呸!不是骚狐狸戏好,而是你心肠变坏。把便宜占,又想吃新鲜豆腐。胡三元,你狗日等着吧,等着再批判你这个黑板头时候,还偷偷给你做好吃,让你钻到怀里淌猫尿哩?这回要不第个站出来,揭露你这个大哈,就不是妈生下。你就等着瞧吧!呸!”
胡彩香把门甩得“嗵”下,走。
易青娥感觉,那顶棚都差点被震得塌下来。
舅却啥反应都没有,还在用布套蒙着他大鼓。
那个叫朱副主任又说:“累坏吧,赶快回去冲个澡,好好休息下。”
舅也没反应,蒙完大鼓,他就提起东西走。
易青娥远远地跟着。
只听黄主任有些不高兴地嘟哝:“看这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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