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开春以后
事。新豆角下来
，伙管裘存义那天买
篮子回来，说贵得很。但再贵，也得让大家吃个新鲜。冬天大白菜，把人脸都吃成茄子色。裘伙管让厨房调剂下伙食，看豆角怎
做。他大概是先看眼廖师，廖师就说：“那要看人家大厨准备做啥哩。咱是指到哪儿打到哪儿，还能坏规矩，拿人家大厨事。”裘伙管就问宋师，看咋做。宋师想想说：“烙锅盔馍。再煮些豆角、南瓜、洋芋、绿豆汤，咥起来谄活！最好能弄点排骨回来，就更嫽。不定要多少肉，有几根骨头棒棒，熬出点鲜味儿就行。”裘伙管就答应。他还真去弄几根肉削得光溜溜骨头棒棒回来，让下锅炖。那天，易青娥刮洋芋皮，掐豆角蒂把，催火。廖师切洋芋片、南瓜疙瘩，准备葱姜。宋师“掌做”。他边烙锅盔，边经管熬汤。汤里先下绿豆，等煮炸腰时，又把豆角、南瓜、洋芋放到另口锅里炒，然后锅烩。也怪那天骨头煮得太香。练功、排戏，就都垂涎三尺地结束得早点。抢着排队，用筷子把洋瓷碗敲得片乱响。实在熬不住，宋师就决定提前开饭。结果，吃完饭不会儿，就有人喊叫肚子痛，并且上吐下泻。接着，又有好几个学生也发作。到两个小时后，就有五十多个人摆在医院过道里，给县城又制造次“剧团住院”风波。戴大盖帽又拥来半院子。气得黄主任个劲地喊：“这单位是中邪，出鬼。要彻查到底，决不能姑息养*！”
第二天早，问题就查清楚，是豆角没煮熟惹祸。黄主任亲自给厨房开会。宋师做深刻检查。裘伙管也给自己揽责任，说自己监管不力。廖师在会上发言，说自己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责任，起码没有及时提醒光祖同志，应该按时间表开饭。他说：“开饭时间是团领导定，
们厨房应该有这个觉悟，始终维护领导正确决定。旦不按领导说办，定就会把错误犯。你看，这不犯严重错误不是？”最后，廖师还尤其强调说，“为这个厨房，黄主任和裘伙管，可以说把心都操烂、操碎！们不注意，还给领导惹下这大乱子。太痛心，真是太令人痛心！”廖师说着，甚至还撩起围裙，把吸吸溜溜鼻子擦把。后来又让易青娥发言，易青娥吓得把头摇得跟拨浪鼓样。摇着摇着，她还把头勾到两条瘦腿中间夹着。再让表态，她都没挤出个字来。黄主任就做总结，最后决定：
廖耀辉出任大厨。
考虑到宋光祖过去在部队立过功，先留下来做帮手，等思想问题彻底解决以后，再考虑还能不能继续担任二厨问题。
事后，廖耀辉悄悄对易青娥说那句话，让她辈子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廖耀辉是这样对她说：
“娥儿，你懂不，这厨房啊，就算是改朝换代！”
廖耀辉上任大厨，就先把跟宋师住房位置，彻底调换过来。
宋师跟廖耀辉是住在间房。离厨房不远。那间房窄长窄长，中间用竹笆墙隔着。里间大些，外间小些。里间有个窗户，是对着后院子。外间也有个窗户，对着前院子。但前院子离水池子近，就吵闹些。里间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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