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觉得,易青娥这下,是可以彻底从伙房挣脱出来。当天晚上演完后,这话题就成全团议论中心。都说,没想到人才从伙房给冒出来。晚上吃夜宵时,当地领导请朱主任和几个老艺人去吃酒,还特别邀请易青娥。
易青娥卸完妆,仍吐得塌糊涂。头上勒出印痕,胡彩香和米兰两个人揉半天都没揉下去。米兰还对苟存忠开玩笑说:“你看你把娃头,都勒成老苦瓜。让娃将来咋找女婿呢。”苟存忠说:“你放心,咱娃还愁找女婿?你信不信,将来咱娃是王宝钏抛绣球,由咱选,随咱挑哩。”说得易青娥哭笑不得地捂起脸。易青娥不想去坐席,当地领导还不行,说看戏,村上、乡上领导,尤其是书记娘子,都想看杨排风长啥模样呢。犟不过,就让人家把她接走。
后来易青娥听说,这天晚上团上吃饭时,大家都给灶房祝贺哩。宋师还专门熬两只鸡,弄黄瓜丝鸡汤面。大家吃得高兴,就开起宋师和廖耀辉玩笑来。有人故意说:“伙房是咋抓新人培养,团上天抓到黑,咋就没培养出个易青娥来?易青娥竟然从灶门洞里冒出来。给大家交流交流经验吧。”宋师只会咧着嘴笑,句玩笑话都憋不出来。廖耀辉倒是能掰扯得很。他边用饭盆挨个加着汤,边说:“这都是宋师手培养。光祖这个人,思想觉悟高,天天给娃上课,要求娃进步哩。就是人家光祖帮手,平常敲敲边鼓啥。俗话说,有苗不愁长。娥儿是棵好苗苗,眼看就长成器不是。”有人说:“你都咋培养吗?得给团上领导过过方子哩。”廖耀辉说:“咋培养?红苕长大就是大红苕,长小就是小红苕呗。”惹得饭堂笑倒片。
从乡下演出回来后,大家都等着团上放话,让易青娥回到学员班当演员呢。谁知半个月过去,还是没动静。易青娥还几次碰到黄主任,黄主任就像没看见她样,过去是啥态度,现在还是啥态度,好像啥事都没发生过样。易青娥心里就有些凉,烧火也没心思,练功也没心思,整天都是恍恍惚惚。
苟存忠和古存孝他们有些不服气,就又去找朱继儒副主任。谁知他又在家里熬起药罐子。头上还是勒着帕子。见人还是病得哼哼唧唧。拉话也是吞吞吐吐、吊眉搭眼样子。古存孝就有些生气,说:“老朱,你看来团上都年多,干些啥,你心里也是明明白白。就说《逼上梁山》没排出水平,宁州剧团就这瞎瞎底板,你叫能上出啥好颜色来?这都不说。那《打焦赞》总该是把全团都震吧?几千老百姓把手都拍烂,台子都快被喊叫翻,反应够强烈吧?你也都是亲眼看见事,该不是古存孝王婆卖瓜吧?老苟,老周,老裘,还有古存孝,都是黄土埋起脖子人,还图个啥前程、啥名分?就是给弄朵磨盘大红花,戴着又能咋?是能再娶房啊,还是能当主任、当副主任?可易青娥还小,才十五六岁个娃呀!你团上能不能给个话,放个响屁,让娃到演员队里,正正经经唱个戏,看能成不能成?大家都做你朱继儒指望呢,没想到,你也是庙堂里拔蜡——漆黑团。几个老皮算是求你,给易青娥赏碗唱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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