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不开窍?”
“你啥窍都还堵着,就只开唱戏窍。”
“你还说傻。”
“好好,不傻不傻。是傻,得吧。”
“哎,刘红兵,你为啥这死皮?叫你别到后台来,你为啥偏要来?说多少回,你还来。”
“不来,不来你吐,谁招呼呢?”
“你不来人家自然有人招呼。就是见你来太丧眼,人家才都离开。在宁州演出,每天晚上,都有好多同学招呼呢。”
抢着打扫。然后,他们才离开后台。
出后台门,股清风吹来,忆秦娥觉得舒服许多。
连续几场演出,忆秦娥谢完幕,首先就是种反胃感觉。她想起师父苟存忠,每每排练《杀生》下来,也是要反胃。苟老师曾说,吹火最难受,不在舞台上吹那阵儿,而在吹完以后“闹腾”。这是真,松香加锯末灰,吹着吹着,有些就吞到肚子里。加上烟雾吸入,旦放松下来,整个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起来。演出时高度紧张,什感觉也没有。演出完,五脏六腑都有种要从喉咙里飙出去难受。就在领导接见时候,她已抿紧嘴唇,生怕胃里东西,会自己冲决而出。她觉得那个闸门,是快要关不住,旦决口,喷射物就正在领导脸上。那可就把大乱子惹下,她想。她尽量朝后退着,想把距离拉远些。可领导讲着讲着,激动,就不停地朝前移着碎步。她心,就慌乱得敲起战鼓来。她努力想着各种关得很紧门样子。可在她记忆中,好多门扇又都是破烂不堪。从自己小时放羊羊圈门,到家里几扇门,再到宁州剧团大门,宁州剧团灶房柴门,再到省秦大门,还有失火那间偏厦门,以及刘红兵租房碰锁门,都不是严丝合缝好门。都能跑风漏气。都是狠命脚,就能踢出个出路烂门扇。好在自己嘴,包括声带,都是闭合得很好。但愿能闭合得再好些,再紧些。终于,领导把话讲完,还不算太长。至于领导讲些什,她真连句都没听进去。那阵儿,为不给领导难堪,她只能把精力,全放在控制脾胃,bao乱上。
“你可真是给省秦立大功!这回要是建新房,给你分两套都应该。”刘红兵又开始说话。
忆秦娥说:“你嘴咋那多?”
“那是宁州,都是你同学。在这里可不样,这是省城,你懂不?你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你亲人就是,是刘红兵,懂不懂?”
“你凭啥是亲人?”
“就凭爱你,真心爱你,那就是你最亲亲人。”
“呸,别说爱,不喜欢听。”
“唉,这漂亮个娃,要是啥时能开窍就好。”
“嘴要是不多,盖房,兴许还没你呢,你信不信?”
“事不要你管。”
“看你这傻不棱登,不管能行?”
“你又说傻。”
“打嘴,打嘴,说错。你不懂,现在盖房理由和分房结果,完全是两回事,你还没经见过呢。爸整天就给人断这官司呢,见得多。在单位,你不能太傻。做成绩,吃苦,定要在领导跟前喊叫呢。哭得多孩子,奶就吃得多,你懂不懂。不喊叫,就没你菜,傻娃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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