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生演员叫薛桂生,二十七八岁,长得还有点像封潇潇。可仔细看,却有许多跟潇潇不同。先是有点女气,白净面皮,腰很软溜。路走得快,还有点风摆柳意思。成天把脸面抹得白里透红。衣服穿得四棱见线。即使围脖,也是围得“五四青年”般有范儿。动作起来还有点兰花指。在当地,据说有“活许仙”之称。之所以能调到省秦,也是因为要排《白蛇传》。这事在省秦,自然是要引起风波。团上十几个小生演员,难道还没个“许仙”,非得在新疆挖个回来?单跛子咋不到苏联去,把演保尔·柯察金瓦西里·兰诺沃依挖回来呢?还不知吃人家啥药呢。有人就哧哧地笑,说这家伙该不会是同性恋吧。
忆秦娥也觉得跟这家伙配戏,有点怪怪,想笑,又不敢笑。她开始都想建议单团长,既然要从外边调人来演许仙,何不就调宁州封潇潇呢?把潇潇调来,《白蛇传》会排得更快、更好些。可这样想,又没这样做。潇潇已经结婚,她也结婚,旦来,可能会有更多不便。还不知要让人怎埋汰她不是呢。再说,她建议,团上就能听?更何况,新许仙都到。
只对三天词,她就发现,这家伙才是个真正戏痴,比封潇潇排戏更加投入。封潇潇那时演许仙,说实话,是真正地为她在配戏,有点甘当人梯意思。因为许仙在戏里,咋说也算是男号。而这个许仙,口口声声讲究人物,讲究心理活动,讲究性格逻辑。据说,他是在上海戏剧学院和中央戏剧学院进修过,动不动就把世界三大表演体系抬出来。说得封导好像都有点敬畏他三分。虽然每到薛桂生说话、动作时,大家多是以捧腹大笑相待。可他似乎也毫不在意,永远都是那种门心思攻戏样子。到痴迷处,常见他眉飞色舞。尤其是爱情戏,让他处理,几乎每句话、每个动作,都有不同于以往意思。说肉麻,不是;说腻歪,也不是;说美好,似乎也不像。反正让人觉得,是有种新意。你还推翻不得。推翻,大家还反倒觉得不是许仙这个人物。薛桂生很快就在剧组站住。他还有个最大特点,就是爱给别人说戏,分析角色。开始大家都很讨厌,可到后来,就都在找他分析。连忆秦娥也不例外,有时也得向他讨教二。
这事最感到肉麻、腻歪,是刘红兵。他心里过去是有点阴影。在北山看《白蛇传》时,就在心里犯过嘀咕:男女演员,成天这样搂搂抱抱、哭哭啼啼,排练是反反复复、假戏真做,导演还个劲地强调要感情“投入”“深入”,会不会产生戏中戏呢?那可是见天都要“夫呀妻呀”“恩呀爱呀”“死呀活呀”“离呀别呀”好几回。后来铁事实证明,忆秦娥果然跟那个演许仙封潇潇,是有些套扯不清关系。这次排《白蛇传》,开始,他也跟忆秦娥和全团人样,对这个新疆来许仙,是嗤之以鼻。他还笑话人家说,哪里调来个娘儿们,演贾宝玉还凑合。有人说薛桂生演许仙,那是拿胡萝卜捣蒜——就不是个正经锤锤。谁知越排,问题还越来。刘红兵发现,不仅剧组人对这个“娘儿们”逐渐转变看法,有好感。就连忆秦娥,也是在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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