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自是传到中老年同志耳朵里,他们也联名写起信来。上边领导看事情复杂,就把单团长叫去做指示:向所有业务骨干倾斜。当然,首先要考虑到中青年骨干。但老艺术家也不可忽视。总之,房源少,要合理分配,兼顾到方方面面。以不出事为原则。
这下麻烦可就大,分房委员会端直给单仰平撂挑子。
面对“狼多肉少”局面,单仰平在院子里跛几天几夜,也拿不出能“兼顾到方方面面”好意见。领导为稳定,笼统说个“要向业务骨干倾斜”。问题是,谁是业务骨干这个分寸太难把握。只要在这个团工作,就没有人认为自己不是业务骨干。连个老剃头匠,也给他拿来七八个奖状,还有几个印有“奖”字喝水缸子、洗脸盆,并且还有当初给演蒋介石演员剃过头剧照。他是以“造型师”名义,获过个什艺术节单项奖。据说那个艺术节谁想要奖,找人都能要来。看人都要,他也就夹条烟,去要个。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关键是直到现在,他还在给演花脸、演小丑演员刮头呢。你能说他不是业务骨干?谁站出来说说试试,看那剃头刀,不照着你鼻子飞过去。单仰平没主意,就还是硬把分房委员会箍弄到起,又搞套新“平衡”方案。谁知还没上班子会,就走漏风声。七八个觉得自己没希望上新房,端直夹被子,“虎踞龙盘”到他家门口,保卫科都请不走。他也就只好让分房暂停。
尽管忆秦娥给他摆难看,但在他单仰平心里,最想给分房,其实还是忆秦娥。这房之所以能盖成,都是因为忆秦娥演李慧娘立功,领导才批。看现在这阵势,反倒是没她事。他也在分房委员会里暗示过,看能不能考虑下忆秦娥。结果反对意见很激烈,说忆秦娥把团上害成这样,成整年地给她擦屁股、补角色,再考虑给她分房,岂不是领导自己打自己×脸哩。单仰平倒是不怕打自己脸,他是考虑,这个团从长远发展看,没有忆秦娥恐怕是不行。通过两本大戏排练,他发现,楚嘉禾还就是担任二三流角色料。不仅楚嘉禾不行,试着准备推出那几个“当家花旦”,都比忆秦娥差大截。他就暗中,还是在打忆秦娥产假后,如何尽快恢复工作主意。这大个团,没有真正扛硬角儿是不行。唱戏这行,就靠角儿吃饭哩。你说上天说下地,这个立不起来,个团都是筋松骨软。无论如何,都不能因为分房,把忆秦娥伤。也刚好,有这多人闹,他就干脆让分房停下来。他得把团长精力,好好朝忆秦娥这个瓜女子身上再用用。这是省秦根基,弄扯,还就真没猴耍。
不过想到忆秦娥,他就头痛,这也真是个难缠主儿。你说啥,她都是副四季豆米油盐不进样子。好几次谈话,他就想操起电话机,把那个榆木脑袋狠狠拍几下。有啥办法,能让这傻子灵醒起来,给省秦拼着命地朝山顶上再冲几起呢?
急得他在房里转圈圈力度,是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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