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死猪样歪在沙发上。也就在这段时间,忆秦娥突然开始怀恋起舞台生活。
唱戏虽然苦,虽然累,有时甚至累得快要小命,可那种累,总是在掌声回报中,很快就悄然消散。她甚至不断在回忆,年前,自己是怎就突然下那大决心,坚决不当主演呢?想来想去,当时还是因为累,因为不顺心。三本大戏,全都是文武兼备,见天演得死去活来,还不落好。加上单团又要让她新排《穆桂英大破洪州》,就把她吓着。那时她想,自己要是乖乖排,单团不定能得寸进尺,又要让她排《穆柯寨》《十二寡妇征西》呢。其实他都当她面讲好多回,让她趁年轻,多排几出“硬扎戏”。“硬扎戏”就是武戏。并且他当时就说出《无底洞》《扈家庄》《战金山》《两狼关》《女杀四门》《三请樊梨花》等串戏名来。好像她是铁打金刚,不为省秦抛掉头颅、洒尽热血,他这个团长就不会收手般。她也是连生气带恐惧,才从舞台中间逃离出来。她那时真没看出,唱主角到底有啥好。除多出些力,多遭人些嫉恨外,半毛钱益处都没有。可就在她日思夜想着挣脱、逃离、休假后,才又慢慢品咂出唱主角些好处来。
什叫主角?主角就是本戏,个围绕着这本戏生活、服务、工作团队,都要共同体认、维护、托举、迁就、仰仗、照亮那个人。你可以在内心不卯他人格,以及艺术水准、地位,但你不能不拧紧你该拧紧螺丝;不能不拉开你该按时拉开大幕;不能不精准稳健地为他打好你该打追光。
忆秦娥明白,旦开始排戏演戏,其实全团近二百号人,都是在围着自己打转圈。就连单团,说是团长,又何尝不是自己“大跟班”呢?她说声哪儿不舒服,单团就得跛着腿,来回忙着,把这些不舒服都“扑娑”舒服。她说感冒咳嗽,单团就会跟着“打喷嚏”。也只有到自己被彻底冷清下来,她才能感到,被围绕、被注目、被热捧、被赞美、被高抬、被拥堵,甚至被警察架着走,该是多美好种滋味呀!就在她最后次下乡巡演时,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堆又堆人,把自己死死纠缠着。吃饭,是堆有头有脸人围着。好多看她眼睛,都是发瓷、发烫、发腻、发嗲、发酸;化妆,也是窝窝人,里三圈外三圈地猴猴着;换服装时,围观者也舍不得移开好奇眼睛,让你无法阻止他们去直视你那内衣内裤,是黑色、白色,还是粉红色。就连睡觉,也有人在房前屋后转来转去。有甚至要在窗玻璃上,把自己鼻子压成蒜头状,隔着薄菲菲窗帘,看忆秦娥在房里倒是睡觉还在弄啥。好几次在广场演出完,观众围着不走,要看忆秦娥卸妆模样。最后是几个警察,硬把她从人群里架出去。那些动作,让她想到她舅胡三元,当初被宁州法院押着游街示众场面。她感到浑身不自在,就像自己也成犯人样。她甚至还觉得有些不吉利,就故意把那些架着她胳膊,朝开筛筛。可警察旦放手,人流就有吞食自己危险。她又不得不让人家再铁钳子般,把自己死死夹起来。当时怎就感觉那不舒服。而现在,怎又是那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