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红兵是给忆秦娥送饭来。进工棚,见所有人都在朝他脸上怪瞅着。
他眼看见忆秦娥,是坐在排练场最拐角道具椅子上,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封导正在道歉,说让她不要跟病人般见识。说完,他就急忙出门去,招呼自己还在破口大骂老婆。
单团在继续安慰着忆秦娥。
刘红兵很快就听明原委。在刹那间,也有种酸溜溜东西袭过他心头。但很快,他又觉得,自己老婆是绝不会跟封导有什瓜葛。他曾经吃过几个男人醋,可吃完,还是没有发现这些男人跟忆秦娥有什实质性牵连。忆秦娥就是傻,就是根筋。可忆秦娥对于情爱,好像还是个白痴。他甚至觉得她是个性冷淡者,是需要去看医生。不过他不敢这样说出来而已。他看着妻子无助可怜样子,突然伸出手去,把她拦腰抱起来。他边抱着朝前走,边对单团说:
,满世界都雾腾腾。因此,这老婆从住宅楼被谁搀下来,又是怎进排练工棚,都已成谜。
人家为她好,替她打抱不平,封导老婆自是不会把搀她人供出来。
她骂忆秦娥这个“碎婊子”,也骂自己男人“老不要脸”。封导个劲地解释,说这是在排戏。
“排戏?排啥戏?排独角戏?其余人呢?都死完?”他老婆喊。
“都吃饭去。”
“请组织查查,都是谁在搅浑水?是谁在唯恐天下不乱地搞破坏?老婆忆秦娥,比他谁都干净、正派。老实告诉大家,在跟忆秦娥结婚时,她还是个处女。这有医院诊断证明为凭。请不要再在妻子身上打主意,不要再给她泼脏水!她就是个给单位卖命戏虫、戏痴。都别再伤害她,她已经遍体鳞伤!敢说,她比这个世界上任何女人都纯洁,都干净。首先不配拥有这样好女人……”
刘红兵从工棚直喊到院子,并且喊得泪流满面。
忆秦娥也哭得满脸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她狠劲朝刘红兵怀里钻钻。
刘红兵就把她搂抱得更紧更紧。
刘红兵穿行在片黑压压看热闹人群中。他突然低下头,将嘴唇深情地吻在忆秦娥抽搐得已经变形脸颊上。
“都吃饭去,你咋不吃?是不是两人勾扯着比吃饭香?”
“刚排到这儿,不再说说,害怕忘记。”
“你编。封子,你给老娘编。别看老娘几十年不下楼,团上啥事老娘不知道?你天就爱给女演员说个戏。你看看你排戏,哪个不是女角戏?你咋不排包公戏,不排水浒戏,不排岳家将戏呢?尽给忆秦娥这碎婊子排戏。你知不知道这碎货,小小就让个老做饭拾掇?这个破瓜,你还当香包子朝脖项上挂呢?”
直含笑规劝着老婆封导,突然变脸地说:“你胡说人家娃啥呢?看你有病,不跟你计较,还撒上泼。回去!”说着,封导就去搀老婆。谁知老婆屁股坐在地上,连哭带号叫,把院子人,就都招呼到工棚里来。
刘红兵赶到时,单团都已经安排人把封导老婆,四脚拉叉抬出去。老婆边在几个人身上扭动,边还舞着双破鞋,说是要朝忆秦娥这个碎婊子脖子上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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