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女人,跟他再好,却偏不离婚。早年她还有松动。自有孩子,尤其是张光荣失去在保密厂子做事优越,调回来做自来水公司管钳工后,她就再也不提离婚事。这个挠搅他几十年女人,也真是把他心,伤得透透。他离开宁州,也是为逃避两双眼睛:双是胡彩香。另双就是她男人张光荣。张光荣眼睛里是藏着火,藏着燃烧弹,藏着火焰喷射器。随时都有可能喷射出来,把他另半边脸,也烧成黑锅底。
他在省秦,是安排住在个废弃小库房里,刚好是他外甥女才调来时住过那间房。后来失火,只把牛毛毡顶棚改成石棉瓦。忆秦娥也曾说,帮他在外面租间房。可他不想劳神,说只要能支个床,能安放下个鼓架子就行。这里毕竟是剧团院子,氛围好,弄啥方便,水电也不用掏钱。忆秦娥时常会来看看他,给他买衣服,买吃,关心得很是周到。他想着,辈子只要能在这个小窝里住安宁,迟早有戏敲,也就不枉活生。可没想到,这快,没戏敲日子就又来。真是让他有些度日如年。
他还是老习惯,天到晚都要抡他鼓槌,击打爆爆响板鼓。害怕影响人,就拿书敲,或垫上布敲。反正不敲,他是活不下去。这阵,还真有活不下去感觉。省秦满院子都在唱“西北风”,跳太空舞,走模特儿步。正经唱戏,蔫得跟龟儿子样,大气都不敢出。这玩意儿老旧;落伍;恓惶;破败。好在离城市远些乡村,还有些红白喜事,保留着唱秦腔习惯。他跟外甥女就像城市幽灵样,每当黄昏时分,就被外地来车,悄悄接出西京城,去唱秦腔、过戏瘾、讨生活去。
他最讨厌是他姐胡秀英,啥都不懂,偏把家人都吆喝来,给忆秦娥添乱呢。忆秦娥已经够乱:离婚,还带着个傻儿子。他多少次说,不要把心思都费在儿子身上,没必要把自己生都搭进去。他听说西京有好几家托管智障孩子地方,劝她说,请人家养着,定期去看看就行,自己还得顾自己生活。可忆秦娥死不听,像是走火入魔,偏要带着儿子四处求医治病。眼看钱都打水漂,他也毫无办法。
自打跟刘红兵那个混账离婚后,也有不少人来缠他外甥女,他都知道。可外甥女是个把门户看得很紧人,谁也是轻易敲不开。她嘴更严实。就她跟刘红兵离婚那档子事,他都问过好多回,也没问出个子丑寅卯来。她只说过不到起。可在他看来,大概远远不止是那回事。他觉得,好像是刘红兵亏他外甥女。这样轻松地掰离,是不是太便宜那狗东西。可外甥女咋都不让他插手,他也就不好再去找刘红兵算账。反正那就是个公子哥儿。自打开头,他就没看上过。可外甥女面情软,人家死缠,也就蚂蟥缠住鹭鸶脚。现在看来,大凡死缠滥打主儿,也都是趔得最快、逃得最远。是没几个好货色。
忆秦娥眼下日子是紧张。可她又是个傻得除在家寻绳上吊,再不会找任何门路人。他就不得不出来帮着分担点。他看有人做红白喜事“事头儿”,越做越红火,就也买手机,广泛联络。并且有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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