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尔拿起杯子,咖啡香和威尼斯10月冷空气道扑鼻而来。他四下张望。索伦多咖啡馆其余桌子坐满用早餐男男女女——大多是观光客,上年纪居多。其中些人手拿报纸,手端咖啡。在桌子后方,许多蓝灰色鸽子,或者在空中盘旋,或者向地面俯冲下来。在大运河平静水面上摇曳生姿,是沿着河岸排列雄伟宫殿倒影,航行过平底轻舟带起涟漪,偶尔扰乱这壮丽水影。其他轻舟还在沉睡着,系在歪七扭八竖在运河里柱子上,像是由某只巨大手随意插下矛般。
“是啊,没错——看看你自己,你这个傻瓜!”布雷尔对自己说,“人们从世界各地来看威尼斯——在被这片美景祝福之前,他们拒绝死去。”
然而,生命中有多少部分已经被错过,布雷尔怀疑着,仅仅是因为疏于看究竟?或是由于视而不见?昨天,他独自绕穆拉诺岛散步,花个小时绕圈之后,什都没看到,记不得点东西。没有任何映像从他视网膜传送到他大脑皮质。对贝莎思虑全然盘踞他心神:她那令人陶醉微笑、她那令人爱慕眼眸、她肉体所带来温暖又放松感触。还有,当他为她检查或按摩治疗时,她那急促呼吸。这些场景有它们力量——有它们本身生命力,无论何时,只要稍不提防,它们就侵入他心灵,并且占据他思想。难道这就是终极宿命吗?布雷尔怀疑着。是否命中注定,这个人将只是座舞台,永远上演着对贝莎
圣萨尔瓦多钟声打断约瑟夫·布雷尔(JosefBreuer)沉思。他从背心口袋里拉出他那块沉甸甸金表,9点。他再次阅读前天收到镶银边小卡片。
1882年10月21日
布雷尔医生:
有紧急事情必须见你,这关系着德国哲学未来。明天早上9点请在索伦多咖啡馆与碰面。
路·莎乐美
封鲁莽短笺!多年来从未有人如此轻率地致函给他。他没听说过路·莎乐美(LouSalome)这个人,信封上也没有地址。他没有办法告诉这个人9点钟并不方便,也无法告诉她布雷尔太太可不喜欢个人用早餐,还有,布雷尔医生正在度假以及他对“紧急事情”点兴趣也没有——真是,布雷尔医生到威尼斯来,就是想要远离紧急事情。
不过他还是来,来到索伦多咖啡馆,准9点,搜寻着他周围脸孔,想要知道哪个可能是那个莽撞路·莎乐美。
“加咖啡吗,先生?”
布雷尔对服务生点点头,他是个十三四岁小伙子,黑油油头发往后梳拢。胡思乱想多久?他再次看看他表,又挥霍生命中另个10分钟。而且,浪费在什事情上呢?他如既往地把心思萦绕在贝莎身上,美丽贝莎是他过去两年来病人。他回想起她揶揄声音:“布雷尔医生,你为什那样怕呢?”当他告诉她说,他不能再担任她医生之时,他就直记得她那句话:“会等你。你永远是生命中唯男人。”
他责怪着自己:“看在上帝份儿上,停止吧!不要再想!睁开你双眼!看看四周!让世界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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