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步亦趋（12 / 12）

人侃侃而谈奇妙刻，那张张原本或是源自钦佩、或是出于礼节微笑面孔，点点地都变得眉头紧锁，露出轻蔑神情，并且挥舞着手臂发出抗议。然而，在已经发生这切中，最要紧最实在还不仅于此。他打破种种假象，甩开那些操纵这些假象贪得无厌家伙，他取得货真价实胜利，这光荣时刻是谁也无法剥夺。俯下身来抚摸奥菲利亚秀发时，他觉得这女人仿佛成苏珊娜·马尔克斯，在他抚摸下，她得到拯救，被挽留在他身旁，而与此同时，什国家大奖、欧洲任职、荣誉加身，都化身成伊蕾内·帕斯。只要他还不甘心完全堕落成罗梅洛那样个冒牌英雄，在书本上在广播剧里上蹿下跳，他就必须不为所动，避之唯恐不及。

夜色慢慢地降临，天空满是汹涌繁星，失眠与无尽孤寂之中，又有新烦恼袭来。天亮，就会有无数电话打来，还有当天报纸，出这大事情，正适合整版新闻。有那瞬间他在想，什都完；可他转念想，这念头太愚蠢，只要稍稍想开点，变通点，他就可以大获全胜。切就要看在接下来几个小时里怎召开发布会。只要他愿意，取消颁奖也好，外交部收回任命也好，都可以变成新闻，他事迹会被翻译成各种文字，他也会举名扬天下。当然，他也可以就这样直躺在床上，闭门谢客，连几个月把自己关在乡下别墅里，继续埋头于先前语言学研究，只联系最亲近朋友。六个月之后，他就会被人遗忘，在名声榜上被某位愚蠢至极记者替换下来。这两条路样简单，样明确。切只取决于他怎样拿主意。其实主意早已拿定，但他还在漫无目地思索，难以决断，不断为自己选择找各种理由，直到曙光映亮窗扉，映亮熟睡中奥菲利亚秀发，花园里海红豆树映在窗上，先是团朦胧，然后慢慢清晰，就像是某种未来渐渐凝结成当下，点点坚实起来，成日常模样，被认同，被加强，定型在晨曦中。

[1]安德烈·莫洛亚（AndréMaurois，1885—1967），法国小说家、传记作家，特别擅长文人传记，其传记作品情节生动，有小说情趣。

[2]胡安·曼努埃尔·方吉奥（JuanManuelFangio，1911-1995），阿根廷赛车手，五次获得世界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