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事已经不是第回,可不管怎说,以前总是由卢乔主动出击。他会趁着地铁拐弯时晃动,有意无意地用手蹭蹭某个他看上眼金发或者红发女郎手,于是有反应,然后便是握握这手,再用根手指勾住小会儿,趁对方还没有表露出恼火或是愤慨神情。切都要视各种情况而定,有几次结局还不错,他溜之大吉,其余时候,他进入游戏之中,就像个接个车站进入车窗里。然而这天下午情况大不相同。首先,卢乔已经冻得半死,头发上满是雪;到站台上,雪开始融化,围巾里能感觉到冰冷水滴在往下流。他是在巴克大街站上地铁,那时他什也没多想,个躯体被其他那多躯体紧紧地挨着,心想再过会儿就会有火炉,会有杯白兰地,还可以看看报纸,然后去上七点半到九点德语课。切都是老样子,除横杆上那只小小黑手套,在那大堆手、胳膊肘还有棉衣之间,有只小小黑手套紧紧握着金属横杆。他戴副咖啡色手套,已经湿透,紧紧抓住横杆,为是不要撞到那位带好几件行李太太和个哭哭啼啼小女孩身上。突然间,他感觉到有只小小手指像骑马样骑上他手套,这只手是从件穿旧兔皮大衣袖筒里伸出来。那是个混血女孩,看上去很年轻,两眼盯住地面,副对什都漠不关心样子。人挤人,挤成铁板块,下接下,晃来晃去;卢乔觉得事出意外,但也挺好玩,他松松手,没去回应,他想那女孩定是没留神,没觉察到自己手指骑上匹安安静静、湿漉漉马。要是身边能有点儿空地方,他很想把口袋里报纸抽出来,读读上面大标题,最近那些有关比亚法拉[1]、以色列和拉普拉塔大学生消息,可报纸在右边口袋里,要想把它抽出来,得把手从横杆上松开才行,这样来拐弯时候他就会失去支撑,所以最好还是站稳,在外套和行李中间勉强撑出个空间,别让那小女孩哭得更伤心,也别让那当妈用收税官似口吻说话。
他几乎没往混血女孩那里看眼。他猜想着外套风帽下面她卷发应该是什模样,甚至在心里评论着,车厢里这热,她本可以把那风帽掀到脑袋后面去。正在这时,他觉得根手指触动下他手套,紧接着,两根手指翻身爬上这匹湿漉漉马。快到蒙帕纳斯站时候列车拐个弯,下子把女孩甩到卢乔身上,她手从马身上滑下去,又抓紧横杆,那只小手,在这匹大马面前显得楚楚可怜,大马仿佛受到刺激,远远,湿漉漉,伸出两根手指做成张嘴模样,但并没有什压迫感,甚至还有点开心。女孩似乎突然有所察觉(其实她先前那心不在焉样子也有点像是突然装出来),把手稍稍移开,从风帽暗暗深处瞟卢乔眼,又看看自己手,好像不以为然,又像在估量有教养人应该保持个什样距离。在蒙帕纳斯—比耶维纽站下车人很多,卢乔现在完全可以把报纸抽出来,仿佛匹马在嘶叫,但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带着种嘲弄专注,研究起那只戴着手套小手来。他没去看那女孩,女孩这时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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